田縣丞聞言,心下那根弦便松了幾分。
臉上也隨之換上從容之色,徑直道:
“洪兄以目力稱準,既能說得上‘不俗’二字,那這小子三月后的州府大選,你看,可有幾分把握?”
洪都教聞言,一時間卻未應聲。
“這等事,未上場,不好妄斷。真打起來,還得看心性、膽氣……”
片刻后,他才慢悠悠地開口:“不過,單論這身底子,已屬上乘。若不出意外,七成。”
這話不輕不重,卻比旁人百句夸贊都來得實在。
田縣丞聽入耳中,眼角眉梢立時添了幾分顏色。
“這小子是哪家子弟?”
洪都教淡聲問,語氣里帶著點探究:“竟能讓田兄這般上心,連我都專程請來?”
“唉,洪兄這話說的,還真怕你笑話?!?/p>
田縣丞聞言,卻苦笑了一下,抬手輕輕一擺:
“自家姐姐,就這么一雙兒女。那外甥,你也瞧見了,文不成,武就那般。我這做舅舅的,總不能護他一輩子?!?/p>
他語氣輕慢,像是隨口拉著家常:
“自家娃兒不頂事,就只能從外婿上下功夫了。尋常人家配不上,家世太強的,又怕將來吃干抹凈,養(yǎng)出個白眼狼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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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成
這話一出,洪都教眉頭未動,眼中卻有了些許笑意。
不是取笑,而是聽出了點味來。
田縣丞卻已接著往下說,不疾不徐,仿佛胸中早有丘壑:
“這小子,家世清白,身后也沒甚靠山。底子好,人瞧著也穩(wěn)實。若是趁早結個善緣,將來若真出了頭,對李家也算個倚靠。”
他說得誠懇,神色卻不動聲色。
“成則成,不成也無妨。只是我不通武藝,怕看走了眼?!?/p>
他說到這兒,才又抬頭望向洪都教,眼神中多了幾分分寸拿捏的意思:
“可若等他到了州府,真要在大選里露了面,那榜下捉婿的,可就不止我這一家了。到那時,我這個小小縣丞,怕是不太夠瞧了?!?/p>
他頓了頓,嘴角一揚,像是自嘲似的:“所以啊,才厚著臉皮,邀洪兄提早掌掌眼。”
洪都教聽完這番話,眉眼卻并未舒展,反倒透著幾分古怪。
他沉吟片刻,方才開口:
“若論根骨,那小子確是上乘。骨架周正,脈息沉穩(wěn),將來若肯下苦,也未嘗沒有前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