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往往不過數(shù)日,姜家屋里竟堆出一派果攤子的陣勢。
這邊杏兒滿籃,那邊李子壓筐,還有不知哪家試種的脆棗,嚼著嘎嘣脆響。
原先最饞果子的姜耀丫頭,如今也學(xué)得挑剔了。
動不動就撅著嘴嫌這個酸、那個澀,只挑那又甜又涼的入口。
姜明倒還是老樣子,書一落學(xué),便拎著半簍半簍的瓜果,往后山躥去。
一家人吃得敞亮,連院子里的雞也沾了不少光。
那些皮磕了的,熟得過頭的瓜果,統(tǒng)統(tǒng)成了雞窩里的零嘴。
那寒地里一片幻陰草,還不知何時才肯冒芽,倒先替姜家攢出一季吃不完的果子來。
日子像流水一般靜靜淌過,姜明也跨過了十一歲的檻兒。
個頭躥高了不少,胳膊腿都結(jié)實了幾分。
每日依舊忙著那古今幫的事,帶著村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娃兒,或扎馬步,或踢腿拉筋。
淘來的零嘴吃食,算是幫費,一收攏,便神神秘秘地往后山送去。
日子久了,村里人家也就習(xí)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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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開竅
旁的不提,光說這兩界村的半大小子們,個個身體骨頭,確是硬朗了不少。
這一日,日頭正好。
姜義搬了條小凳,坐在院里樹蔭下,手里握著塊油石,慢條斯理地打磨著鐮刀。
門口忽地一響,眼皮一抬,卻見那位岑夫子不請自來。
姜義連忙擱下鐮刀,起身迎著,將人請進屋里,順手沏了一壺新茶。
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已沉了幾分。
這位夫子素來不興閑走動,無事不上門。
怕不是姜明那小子,又在塾館里鬧出什么亂子來了。
哪知岑夫子剛一落座,便笑呵呵地捻了捻頦下三縷短須,眼角眉梢都是喜色,開口便道:
“今日來,并非為別事,只是想與你說說,你家那姜明近來,倒真像是開了竅的模樣?!?/p>
“課上所講,不但背得滾瓜爛熟,連那經(jīng)義典章,也頗能說出些子丑寅卯來?!?/p>
語氣里,不光是驚喜,竟還有點小得意:
“老夫原道他只是筋骨硬朗些,不成想,腦子也不算頑鈍。書里乾坤,他倒也瞧出了幾分路數(sh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