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前任行政長官‘開拓者’維京·弗拉迪米爾……”
“他是遇害的嗎?”達克搶先問道。
“那倒不是。”亞歷山大解釋道:
“他的‘敵人’,前任行政副長官、戰(zhàn)略團領袖,冰臨城前‘第一應對集團軍隊’總司令庫·乃布斯諾夫·弗拉迪米斯基,只是因為違抗了維京大人的反攻冰原省永赤鎮(zhèn)的送死命令,被解除職務后囚禁在此?!?/p>
“他是個氣宇軒昂的軍人,有種傲世一切的威嚴感。不過,他比你差遠了,只待了五分鐘就變得瘋瘋癲癲的,口中不僅念叨著暗夜之主的稱謂,還說自己見到了‘邪祟’。后來,他在冰臨省風鎮(zhèn)的療養(yǎng)院小樓頂部一躍而下,一命嗚呼了?!?/p>
“當然……”亞歷山大的喉嚨中吐出如蛇類信子般的肉色細小物體,混亂地撲騰一圈,隨著溢出的粘稠液體,回歸了本位后,再度發(fā)出了瘋狂的、癲癇病般的、延綿不絕的笑聲。
持續(xù)了大約五六分鐘,他才深吸口氣,繼續(xù)說道:
“當然,被囚禁至此的很多高序階失落者和正常的人類無異,經(jīng)過我的‘知曉’能力洞察后,被送入了監(jiān)獄更深層的實驗區(qū)域,為人類和聯(lián)邦付出應盡的義務。據(jù)我所知,最新的研究成果發(fā)現(xiàn),失落者的壽命大約為00-30歲,比起沉重壓力下只有40-60歲壽命的人類來說,要多經(jīng)受倍的痛苦時間?!?/p>
“但最近五十年,‘秩序會’的執(zhí)掌者和‘混亂組’的領袖加起來一共換了五位,想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亞歷山大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都……被送去給人……我們做貢獻了?”達克難以置信地猜測道。
“或許如此,或許并非如此,無人知曉,無人被知曉。話說這個觀點是來自東方的宗教。”
“契丹里斯人,或者準確來說是炎火帝國人,普遍信奉不受西陸神明影響的宗教。其一為‘tao’,也就是‘道德’;其二為‘han’,也就是‘禪’。這兩種東方宗教幾乎沒有受到序位神明和舊日神明兩種體系的影響,像是與人類社會隔絕的兩艘巨大游輪,按照預定的軌跡,在汪洋的大海中前行。”
“達克,通過洞察你的過去,我發(fā)現(xiàn)了你的迷茫、無助、糾結(jié),還有逃避。你被過去那混亂、恐懼、瘋癲、狂躁的經(jīng)歷所折磨,主動將自我封閉,放棄了進一步參悟‘神性’,獲取更多序核的可能?!?/p>
“確實如此。”達克頷首道,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不愿意再成為‘異種怪物’,我是人類,永遠的人類。過去的旅程是一趟脫軌的列車,沒有能力將其復軌的我,只有選擇跳車逃離,才能避免隨后baozha的傷害?!?/p>
“達克,逃避只會讓你在更為痛苦和絕望的‘正?!钪兄饾u對未來失去信心,最終淪為時代的棄子。我聽說,等人類對自然的索取再減少一些,神明就會重新降臨于世,指導新的秩序?!眮啔v山大勸告道:
“契丹里斯人相信,‘你的經(jīng)歷、你的思維、你的行動、你的認知,不過是虛空中飄渺地回響罷了?!磺卸际翘摽?,虛空就是一切?!^往的只是束縛你的一道枷鎖?!?/p>
“達克,你認為,身為‘異種怪物’的你與現(xiàn)在的你,是同一個生命體嗎?”亞歷山大拋出了一個復雜的問題。
達克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緩慢地開口回答道:
“我想,應該不是?,F(xiàn)在的我是人類,過去的我是‘怪物’,兩者并不應該混為一談?!?/p>
“那就對了啊?!眮啔v山大語氣和緩地,悄聲引導道:
“既然過去的你與現(xiàn)在的你無關,那你在懼怕什么?現(xiàn)在的你是人類,永遠不會再被認作怪物,對于你來說,主動封存的那部分記憶不過是‘他人’的故事。生在廢土紀元的人類,什么可怕的故事沒有讀到過?”
“所以說。”達克沉默良久,凝望著天窗揮灑下來的,如天使穿戴的絲綢般圣潔的光輝,仰著頭,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