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勒緊腰帶,頂著烈日,大步往山下走去。
未時三刻,京兆尹終于拿到了驗尸結(jié)果。
他看著仵作簽名畫押的文書,臉色變了又變,沉了又沉。
“死者生前都被利器所刺,受過致命傷?”京兆尹拿著那份文書,只覺手里有千鈞重,“你們可驗仔細(xì)了?”
府衙經(jīng)驗最豐富的兩名老仵作跪在他面前:“啟稟大人,我倆反復(fù)驗過多次,絕無差池?!?/p>
京兆尹捏著紙張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也就是說,他們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殺死的?”
兩位仵作互看一眼:“應(yīng)是如此。”
“梅春深呢?”京兆尹問,“他可在死者之中?”
一名仵作道:“死者中有兩人與梅春深的身形相似,骨骼年齡也相仿,暫時無法確認(rèn)?!?/p>
京兆尹皺起眉頭,環(huán)顧左右:“法曹參軍回來了嗎?”
法曹參軍為府衙屬官,司掌刑獄、捕盜之事,早前被京兆尹留在梅家大宅,負(fù)責(zé)盤查核對昨晚梅家出入之人。
僚屬應(yīng)道:“還未回來?!?/p>
京兆尹看看外面的天色,一頓足:“我先入宮面圣,若有新的消息,及時報我知曉?!?/p>
說完,他拿著驗尸的文書,命人套上車駕直奔皇宮。
府衙位于城中東華坊,相去三個街口便是順德坊。
二皇子的府邸就在那里。
府衙的馬車剛剛馳過街口,一輛馬車便從順德坊中拐了出來。
兩車馬車一朝南一朝北,相背而行。
順德坊來的馬車車身普通,拉車的更是尋常駑馬,瞧著極不起眼。
然而坐在車?yán)锏娜藚s是金尊玉貴,身份非凡。
二皇子換了一套簡便的青色長衫,如同一個尋常儒生。
只有絲綢行當(dāng)?shù)睦先瞬拍芸闯?,他這套衣衫是用云羅紗織成,衣上雖無紋繡,卻以經(jīng)緯織出暗云,這樣的衣料僅一尺就值十金,專供皇室享用,可謂有價無市。
二皇子以閑散的姿態(tài)坐在車廂里,看著梅春深笑道:“梅家主,此行過后,本宮必保你無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