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聞風(fēng)道徒
你才是縣令
仿佛脖子上有三尺紅綾將他吊了起來,只有神魂無依,落入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里,身下盡是白骨滿山,殘骸鋪地,滲人的涼氣頓時便從足下涌泉一路沖進了天靈蓋。
無邊白骨大恐怖相瞬閃而過,僅僅是這一瞬間,這龔縣令便被嚇得栽倒在地,冷汗似水橫流,從頭到尾澆遍了全身。
“廢物!”
“左一個馬三,右一個馬三?!?/p>
“馬家人請不動,你是要等著我天南觀的師兄弟為你鞍前馬后嗎?”
“還是說想讓我?guī)熜值苋パ采脚芡???/p>
那青衣道徒簡直是氣極反笑,他憋屈了多日,早就怒火中燒了,單手撈住那縣令的衣領(lǐng)便是將其懸空拎起,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此番觀里來了人,他非得教這蠢貨知道這天南一地誰才是最大!
黎卿,指尖微掣,步履上前,卻是見到這位“師弟”都要掣起真炁扇那縣令的耳光了,當(dāng)即制止了下來。
那青衣道徒給了黎卿一個面子,輕哼一聲,將那龔縣令一把推倒在地,也不再動他。
“山陽縣,給府都與天南觀同時傳信,縣中生了大患,一頭剝皮鬼,剝皮馭猖,祭顱作燈,為上品鬼祟;另一頭大鬼私設(shè)淫祀,控馭流民,恐早就與那剝皮鬼暗通款曲……各擬五份,同時向天南的三州一府和天南觀上報,記得,讓東鄉(xiāng)馬家的人去給你送信!”
“你才是縣令?!?/p>
“馬家巫覡縣尉不愿出東鄉(xiāng)?那便宣那馬家祖靈來,值宿山陽城!”
“你們山陽當(dāng)?shù)氐墓砩袢羰菆?zhí)意不肯動手,本道來?!?/p>
“只是若要本道動手,就得動用些不講規(guī)矩手段咯!”
黎卿俯視著那地上的縣令,右手微抬,后方的六冠朱虬便不知從何處銜了五張靈紙上來,只見朱虬銜紙,鬼血作墨,文字自生,不一時便有五道令書成型,觀其格式,似是江南道-紅豆學(xué)宮一脈……
只待那縣令用印了。
他可沒那個低三下四,東西奔波,圜首四方,還得與誰家低頭求著來拯救百姓的心氣!
在他看來,這山陽的鬼患完全就是那馬家作的,使得這縣中壓根就組織不起驅(qū)邪的兵馬,鄉(xiāng)民四散,叫那鬼祟游蕩起來,再尋不到蹤跡。
該死的邪祟它就得死,它若不死,那就連著那馬家老鬼一起扒了皮!
紫府以下的鬼祟,在這“鬼郎君”手里從來就翻不了大浪!
一個是剿,兩個也是剿……
六冠丹虬頷首,那五封靈光瀅瀅的信紙四散而下,成文行云流水,一撇一捺之間盡顯凌厲,充滿著不可違逆之意。
這縣令見得五道令信散下,卻是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就坐在那地上,將那令信一把撈過,取出官印來,在那信紙之上一一用印。
他不蠢,他只是……不敢出這個頭!
旁側(cè)那術(shù)士見狀不妙,領(lǐng)著兩名縣吏便是自請去送信、布令……
這兩名上觀道徒,一位比一位霸道。那藍衣尊道,觀其言行舉止、筆墨字跡,以及那藐視之貌,怕不是也是大家出身,怎能容得了這山陽大鬼生事?
一句話不爽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向這縣令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