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或可寄托（第2頁）

教宗塞吉阿斯六世同樣是一位真正的老人，年紀比圣女還長幾歲，長長的須發(fā)一直垂到胸腹之間，面容慈祥。見到跟樞機一起過來的圣女，他也沒多驚訝。

“莫溫娜，你也過來了。”

“陛下。”圣女微微行禮，然后坐到一旁，聽著幾位樞機事無巨細地復(fù)述著剛才的會面。

教宗聽罷，點點頭，抬了下手，幾名樞機倒退出房間。

“看來昨天晚上，你跟那個孩子已經(jīng)談妥了?！苯套诳聪蚴ヅ?。

圣女對教宗知情此事毫不意外，說道：“他自稱得到了耶拉的神諭，我還能有什么辦法。”

“耶拉的神諭嗎……”

教宗很快想起流星雨落下后的第二天，圣女拿給自己看的那份問候信，其中指向星空的詞句，他到現(xiàn)在依然記得。

“沒能親眼見到那場流星雨，真是遺憾啊。”

圣女在椅子上靠著，老態(tài)盡顯，“流星雨落在那么個鄉(xiāng)下的地方，而非圣城附近，說明耶拉完全沒看上我們吶，陛下?！?/p>

“別說得那么……叫人傷心，莫溫娜。”

教宗顫巍巍地走到高塔的窗邊，望向底下。

這里是圣城的最高處，開在幾個方向的窗戶，足以讓人遍覽下方的所有角落，這是獨屬于至高無上的教宗的特權(quán)。

塞吉阿斯六世又抬起視線，即便是這樣的高度，距離天空依然遙不可及，更遑論天空之上的神國。

“我感覺那一天已經(jīng)離我越來越近了?！?/p>

圣女不言，每天醒來時，她都有同樣的感受。

“這具身軀如今已成牢籠?！?/p>

老教宗抬起自己爬滿褶皺的手看了一會兒，又慢慢放下了，“許多事已然失去意義，我也無力在意，只盼望自己回歸天國時的樣子不要太狼狽?！?/p>

渴望安寧是對蒼老最初的妥協(xié)，亦成為最后的祈求，圣女發(fā)出感同身受的嘆息，“陛下……”

“莫溫娜，至少你能決定自己的繼承人，這是連我都要羨慕你的地方?！苯套诳聪蛩白詈蟮臅r間或許短暫，未嘗不可作為一種寄托?！?/p>

圣女搖搖頭，“只不過是各取所需?！?/p>

教宗微笑道：“他太年輕了，至少讓他有點圣女繼承人的樣子吧?！?/p>

圣女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等圣女離開，獨留在高塔之上的教宗出了會兒神，坐到書桌前，提筆寫了封信。

“送去盧蒂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