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掛斷了。
他唯一參加過一次姚舒的生日聚會,就是在那一次,那一年。
沒有想到,竟然是這一天。
怎么會是這一天。
他真的接到了她的電話…
“我…”裴淮聿僵硬的轉(zhuǎn)過頭看著倪霧,也看著她的眼睛,彼此都帶著淚痕的臉,冷漠的,蒼白的,他疼的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你,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早就該告訴我的,這些話,說出去只會單薄可笑。
他沒有任何權(quán)利責(zé)怪她。
質(zhì)問她。
他想說對不起,反復(fù)在xiong腔咀嚼,這三個字怎么也說不出去,她的眼睛shi漉漉又冰冷,平靜的敘說那個孩子的離去。
裴淮聿抓住了倪霧的手。
倪霧輕輕的推開。
堅定又顫抖的說,“裴淮聿,歲歲只是我一個人的女兒,她叫倪安。我也只有她,我不會讓任何帶走她,誰也不行?!?/p>
“除非我死。”
裴淮聿的腦海想起倪霧腹部的那一道疤痕,之前他嫉妒,嫉妒倪霧為了陳紹安生兒育女。
嫉妒陳紹安輕易擁有了他想要的。
現(xiàn)在,這一條疤痕,她的苦難,竟然源自于自己。
“當(dāng)年,你為什么忽然一言不發(fā)的跟我分手。我出國后回來的歲歲,是你的女兒
“同學(xué)聚會,他們說你生病了,你從s大休學(xué)我打聽過你的消息?!痹瓉砟莻€時候,是她懷孕了。
是他在回避著這一段感情,他不敢提起程青渺,卻在某一天,遇見了一個很像她的人,他在這個人身上展開了追求,一邊追求一邊回避著曾經(jīng)的感情,此刻的裴淮聿不敢看倪霧的眼睛。
對方平靜蓄滿淚水的眼睛,他被壓的喘不上氣。
無聲切割著他的心臟。
“我沒有生病,我只是懷孕了,那年我休學(xué),生下歲歲后,她在八個月大的時候就查出心臟病,到了兩歲的時候家里的檢查單就有一大摞,她每天都要吃藥,離不開我,我失去過一個孩子,我害怕再失去她,就沒有再上學(xué),找工作的時候,我用了一個假學(xué)歷。
其實(shí)這么些年,我也偶爾會想起你?!?/p>
她云淡風(fēng)輕的嗓音,顫抖的一字一句。
都是密密麻麻的針。
扎在他心里。
裴淮聿閉著眼睛,手指骨骼邊緣泛著青白。
“玩玩而已,我馬上就出國了。”倪霧看著他露出怔愣的神情,她的笑容苦澀,他隨口說起的這句話,他自己都忘記了,卻成了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話。
原來,他都不記得這句話了。
裴淮聿吞咽著喉嚨中的哽咽,根摻了刀片一般,抬起頭看向后視鏡的時候,鏡片中自己狼狽的神情,車廂的氛圍沉默的讓人難受,只有雨刷器摩擦玻璃發(fā)出吱吱的聲音,一聲一聲刺激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