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之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穿透胸膛的劍,身體的力氣被瞬間抽空,緩緩向后倒去。
水云遙猛地抽劍,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慕懷初在暗處看得分明,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刻,那張決絕的臉上,淚水再次洶涌。
直到水云遙的氣息徹底消失,慕懷初和李元櫻才沖了出去。
慕懷初用盡了前世所學的一切急救知識,死死按住傷口,用最快的速度將他帶回了寧安王府。
王府內(nèi),濃重的血腥氣與藥草味交織。
“王妃,沈大人這一劍,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心脈?!崩咸t(yī)滿頭大汗,聲音里透著后怕,“只是失血過甚,人已虛脫。何時能醒,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p>
李元櫻一拳狠狠砸在廊柱上,手背瞬間血肉模糊,眼底是滔天的怒火。
“欺人太甚!水云遙和魏家,竟敢如此!”
“皇姐?!?/p>
慕懷初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寒意。
“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p>
她的目光落在沈彥之蒼白如紙的臉上,眼神幽深。
“沈大人用命換來的消息,才是我們現(xiàn)在唯一能用的刀?!?/p>
“魏家勾結(jié)靖川……”李元櫻的怒火,迅速凝結(jié)成刺骨的殺意,“可這只是一面之詞,沒有證據(jù)!皇帝生性多疑,魏國公那只老狐貍只要抵死不認,我們根本動不了他!”
話音未落,李元棋已攜著一身風塵大步闖入,他的臉色從未如此難看過。
“晚了?!?/p>
他的聲音干澀嘶啞。
“我剛出宮。魏國公的黨羽已經(jīng)跪在皇兄的御書房前,哭訴我們構陷忠良,意圖鏟除異己!”
慕懷初的手指,狠狠掐進了掌心。
果然,惡犬總會先咬人。
“更糟的是,”李元棋頹然坐倒,“北境八百里加急軍報,景山的十萬大軍,正以‘秋日圍獵’為名,向我朝邊境陳兵壓境?!?/p>
靖川在北,景山在東。
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已然悄然收緊。
房中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眾人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
這是一個死局。
就在這時,床榻上的沈彥之忽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囈語,眉頭緊鎖。
“王妃……”
慕懷初立刻上前,俯身湊近。
沈彥之雙眼緊閉,嘴唇卻在無意識地翕動,聲音破碎而急切。
“她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