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所有人都被秦驤岳吸引了注意力,除了他本人。
秦驤岳虛弱地喘著氣,眼神繞過前面快要堵成一面墻的眾人,目標(biāo)明確地釘在滿臉通紅、手足無措站在榻邊的荊白練身上。
那眼神復(fù)雜極了。
自己被她所救的意外有之、劫后余生的欣喜有之、被輕薄的羞怒有之。
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他艱難地抬起沒受傷的手,指了指殿門方向,聲音很輕,卻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嗓子里蹦出來的。
“出、去,看、見、你、就、心、口、疼…”
荊白練:“……”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diǎn)什么,可看著秦驤岳那副明明快要疼死還要驅(qū)趕她的樣子,所有話都噎在了喉嚨里。
最終,她在靜默中對著老太醫(yī)抱了抱拳,快步退出了這熱得人渾身難受的朗軒殿。
夜色如墨,玉蟾獨(dú)明。
朗軒殿上檐角的獸吻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白練站在月光下,手中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小刀。
養(yǎng)心殿。
寅時,燈只點(diǎn)了零星幾盞。散在冰冷又昏暗的殿中,聊勝于無。
慶隆帝只披著一件明黃常服,端坐于御案之后,他閉著目,一手扶在太陽穴處,半邊臉由此掩藏在燭火的陰影中,壓抑又沉悶。
李昭與敏嬪母子二人,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下面。
敏嬪在皇帝養(yǎng)神時,想輕輕地動一下腿。
養(yǎng)心殿的地磚都是上好的大理石做的,又硬又冷。
她的皮肉本就嫩,這么一跪早爛了。
卻不妨,上座的人突然輕哼一聲。
她連忙再次跪好,紋絲不動。
皇帝的聲音幽幽傳來:“愚蠢至極,孤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