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長相思5（第3頁）

夜行衣咬牙切齒，“犬類也敢把我的披風(fēng)當(dāng)擦腳布？”

沉夜說：“夜大俠大人有大量，反正黑色也不嫌臟?！?/p>

夜行衣說：“難道你來洗衣服？”

少女愕然，黑亮亮的眼睛睜大，像林間的小鹿一樣，茫然又驚惶，還帶著一點控訴：真的嗎？

夜行衣立刻敗下陣來，不再看她，“行，大俠我洗衣裳！”

晚飯時他們停在河邊，汲水煮粥。梅菲斯特咬了三條魚上來，沉夜捏著鼻子指導(dǎo)夜行衣剖去內(nèi)臟切片，煮進(jìn)粥里。

“你怎么知道做飯的方法？”

沉夜說：“閑來無聊，看了不少雜書，文人酸客但凡生活安穩(wěn)的，都想寫一寫食譜似的，看起來也挺有趣。大多數(shù)我都沒吃過，也沒辦法保證是不是好吃啦?！?/p>

夜行衣終于片完魚，如蟬翼一般透白的魚片丟進(jìn)濃稠的米粥里，鮮香十足。他去河邊隨便摘了草葉在手里揉搓開來，沖洗好久才去掉手上的腥氣，這才裝作若無其事地坐回沉夜身旁。

大狗懶洋洋地?fù)u了搖尾巴，白衣少女托著下巴看向火焰。

火光灼燒起一片奇異的空間，噼噼啪啪細(xì)微作響的聲音伴著鍋里魚片粥中蒸騰起來的霧氣，這仿佛白璧無瑕一樣美到不可思議的、翩翩然不染塵世煙火氣的少女就像一下子掉落進(jìn)紅塵里一樣，漂亮得那么生動。

她的面容和氣質(zhì)看起來都像高山積雪，滄海浮云，飄渺不可近，實際上卻是有點調(diào)皮嬌憨的小姑娘脾氣。

怎么能有這樣純凈惹人愛的姑娘呢？

夜大俠感覺到胸口小鹿亂撞，明明旁人都察覺不到他的心思，卻一下子羞臊得好像天下皆知了似的，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了？”

沉夜問。朱紅的火光明滅在她黑色的眼瞳里。

夜行衣解下自己的黑色披風(fēng)扔到她的頭上，遮蓋住一切視線，好像就此天下太平。

“夜里冷?！?/p>

“宿郎?！?/p>

少女含笑看著他，而他也忍不住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我此去拜別父母恩師，就來與你歸隱，從此不問世事?！彼牭缴倌陼r的自己說。

然后那少年就在心上人的目送中離開了桃源。

后來，后來少年被公主看中了，圣旨一張，他就成了公主駙馬，那不可負(fù)的姑娘交給他的絕世劍法和無雙利劍，都成了動人心的理由。不勝酒力的少年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變成了龐大的軍隊的氣勢。

然后公主帶回來消息，驕傲又矜持地笑，“你的心上人死了。從此以后，你就只是本宮的駙馬了。”

……

宿晏從舊夢中驚醒。

他仍在宴席上，招待著北方的豪強(qiáng)們共飲，不小心酒上腦袋，微微睡了一覺。

客人們攬著舞女歌妓歡笑爛醉成一團(tuán)，幕僚在燈火中走進(jìn)來，湊近他的耳邊小聲稟報。

“……先太子的長子來了？好，迎他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