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種,都這么蠢?”
他指尖彈出道陰氣,將顧西洲手里的銀針震落在地,
“你以為減陽壽就能抵消罪孽?她化靈時(shí)的疼,是你剜心剔骨也換不回的?!?/p>
顧西洲卻像沒聽見,掙扎著從懷里掏出個(gè)燒焦的賬本,紙頁上還沾著骨灰:
“我把顧家的產(chǎn)業(yè)全捐了,
賬本上記的每一筆臟錢,我都換成紙錢燒給我媽了?!?/p>
他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瓷片,狠狠劃向自己的臉頰,
“你不是說我瞎了眼嗎?我把眼睛劃瞎,是不是就能看見了?”
血順著他的眼角往下淌,他卻咧開嘴笑,露出的牙床都泛著血絲:
“你看,我現(xiàn)在什么都看見了”
“看見柳鶯鶯給我燉的湯里加了絕育藥,”
“看見我爸在書房燒我媽的遺囑,”
“看見上一世你替我擋鎖魂針時(shí),后背的皮肉都焦了”
“夠了?!?/p>
我踢開他往前湊的腦袋,“你的陽壽你的眼睛,與我無關(guān)?!?/p>
他卻撲上來抱住我的腿,碎瓷片扎進(jìn)他的掌心,血蹭在我的裙擺上:
“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huì),就一次。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我給你守渡魂樓,我”
墨塵的鎖鏈突然飛出,纏住他的脖頸,將他吊在巷口的老槐樹上。
顧西洲的腳離地半尺,舌頭漸漸吐出來,眼里卻還死死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的影子刻進(jìn)骨頭里。
“孟婆渡魂,不渡執(zhí)迷不悟的惡鬼。”
墨塵收回鎖鏈,顧西洲重重摔在地上,咳出的血里混著碎牙。
我轉(zhuǎn)身回樓時(shí),聽見他在身后哭喊:
“我還剩十三年陽壽。伽南月,我就在這等你,等我死了,魂魄給你牽馬墜鐙”
香爐里的帕子燃盡了,飄出縷青煙。
墨塵替我續(xù)上安神香,低聲道:“別讓瘋狗擾了清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