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紜不相信葉容九會不知道這些。
他這些年為何在仕途上毫無寸進,又為何在婚事上無所結果,種種一切,都和郁晚瑤有關。
難道葉容九會不知道他今晚去赴郁晚瑤的這個約定很有可能被太子發(fā)現(xiàn)嗎?難道葉容九不知道被發(fā)現(xiàn)的后果是什么嗎?
他都知道,可縱使知道,他還是去了,甚至沒有選擇在另外的時間,而是依著郁晚瑤提的這個深夜,這么一個曖昧的時間赴約。
或許葉容九有自己的苦衷,也或許不是她想的那樣。
但在那一刻,在葉容九的心里,郁晚瑤就是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占據(jù)了上風。
林紜說不清楚自己在聽到葉容九離去的動靜時,自己是個什么感受,心里亂亂的,怎么也睡不著,只好披衣起床,用毒藥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下。
葉容九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林紜的話。
好一會兒,他才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抱歉,是我考慮欠周……”“你應該道歉的不是我,而是你的父母。”林紜把毒藥收好,起身裹好衣服,竟是要離開房間。
“你要去哪?”葉容九驀地抓住林紜的手,神色竟有些不易察覺的慌張。
林紜強硬地把葉容九的手掰開:“你身上的味道惡心得我想吐,從明日起,我會搬離四海院,以后你想再去見郁晚瑤也不用回來面對我的臭臉?!?/p>
說著,林紜大步走到門前,推開門離去。
夜深,林紜也不好去自己的院子,只好在隔壁尋了個房間躺下。
她沒有立刻睡著,而是坐在漆黑的屋子里,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林紜才輕輕呼出一口氣,像是呼出了一口濁氣,心里也覺得好受不少。
明明一開始說不在乎的是自己,現(xiàn)在心里堵得難受的又是自己。
人啊,還真是容易被一些表面功夫迷住眼睛呢。
好在時日還短,沒有到什么要死要活的地步。
罷了,就當自己的惰性作祟吧。
而在林紜離去后,葉容九望著大敞的房門發(fā)呆。
帶著涼意的晚風吹進屋子,吹過他的發(fā)梢和衣角,姿態(tài)繾綣,吹得人遍體生寒。
借著黑夜的遮掩,烏云悄悄聚集,風越吹越大,吹亂了房內(nèi)的床帳和散落的紙張,一開始還只是下淅淅瀝瀝的小雨,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雨勢驟然變大,像是天地倒懸,所有的水都從天上落下來一樣。
葉容九終于動了一下,他走到門口,把門關上,將那些風雨關在門外。
可即便如此,嘩啦啦的雨聲依然澆在了他的心里。
雨下了一夜,天將明時才漸漸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