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意綰快步回了院子,吩咐下人抬水進浴房。
身邊貼身丫鬟庭蕪忍不住問她:“小姐,侯爺不會不回來了吧?”
新婚之夜老夫人一個裝病的借口便能把侯爺叫走,以后豈不是更加猖狂?
侯爺若是不站在她們家小姐身邊,日后小姐要如何自處?
蕭意綰取下頭上簪子,看著銅鏡里那張靜美如瓷的臉,心思百轉(zhuǎn)。
雖說這樁婚事是蕭父促成,但她嫁入侯府后,便也想著盡量與這位年輕的定遠侯爺和諧相處,最好能夠坐穩(wěn)定遠侯府主母之位。
可若是坐不穩(wěn),她也不是一個站在原地任由他人欺辱的人。
薛昱修今日能下她面子,下次便能犧牲她換取其他利益。
這樣的生活太過心驚膽戰(zhàn),蕭意綰不敢去賭。
她咬了咬紅唇,低聲吩咐:“男人終歸是靠不住,明日一早,你把我的嫁妝整理好,看看有多少錢,新帝入主京城,時局不會像以往混亂,咱們在府上這段時間,你派人多去幾趟牙婆那邊,買一些人品道德皆不錯的官員舊奴放到莊子上?!?/p>
“記住了,男仆與女仆的比例一定要差不多,買回來的人一定要簽死契。”
郊外流民諸多,這幾年即使是達官貴族所在的莊子都常有出事。
蕭意綰雖有一世記憶,依舊不敢輕言自己帶幾個丫鬟就能出了京城,去往所謂的富饒之地江南。
這一路上多的是劫匪、流民,乞丐。
別以為穿的破爛人家就不會劫你了,那些劫匪多是沾染人命的,只要瞧見,即便你是個貧窮書生都要挨上兩刀。
故而,莊子和嫁妝已然是她最后的退路。
庭蕪剛想應(yīng)下,大門忽然被人推開,她下意識看去,裹挾著寒風簌簌的定遠侯緩步走了進來。
“見過侯爺?!蓖ナ徯睦镆惑@,行完禮立即退出了房間。
蕭意綰有些意外薛昱修居然還會回來。
她提著婚裙朝他露出笑意:“侯爺怎地回來了,婆母那邊可還好?”
薛昱修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母親被人教唆了幾句,并非針對于你,夜已深,安寢吧?!?/p>
蕭意綰見他態(tài)度冷淡了許多,心里猜測應(yīng)是薛母又說了蕭府一些壞話。
無非就是當年薛昱修求上門被蕭府羞辱之事。
這件事里蕭意綰深覺自己無辜。
她自小貌美,蕭父本想鼎力相培,但她不愿成為棋子,就一直表現(xiàn)的平平,還性子木訥,即使這樣,妾室上位的繼母依舊派人監(jiān)視著她。
若只是蕭意綰一人也就罷了,無軟肋自不會窩囊,可偏偏她母親難產(chǎn)留下了一個弟弟。
父親對弟弟不管不問,她若是不力保,他必定會死在繼母手上。
十幾年的習慣,也讓她養(yǎng)成了謹慎性子。
薛昱修求到蕭府的時候,她確實打聽過對方是何人,可當時她已經(jīng)定下親事,就算他找上門這份親事也該是她繼妹的。
故而她并沒有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