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霧沼澤與詭影蹤（第1頁）

晨霧像化不開的牛乳，把整片沼澤裹得嚴嚴實實。腳下的泥土軟黏濕滑，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只腳，腐草的腥氣混著瘴氣撲面而來，嗆得人喉嚨發(fā)緊。

凌塵緊緊跟著蘇清寒，眼睛瞪得發(fā)酸。霧氣濃得能擰出水，三米外就看不清人影，只能聽見彼此的喘息和腳下泥水的咕噥聲。他好幾次差點踩到隱藏在草叢里的泥潭，都被蘇清寒及時拉住。

“小心腳下，跟著我的腳印走?！碧K清寒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她既要扶著父親，又要留意四周，額前的碎發(fā)早已被汗水和霧氣打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蘇長風(fēng)的狀況越來越差，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咳一陣，咳出的痰帶著淡淡的血絲。他靠在女兒身上，臉色比沼澤的淤泥還要灰敗，卻始終咬著牙不肯停下。

“歇會兒吧?！绷鑹m實在看不下去，扶過蘇長風(fēng)另一邊胳膊，“這樣硬撐著，身l會垮的?！?/p>

蘇清寒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父親發(fā)青的嘴唇，點了點頭。三人在一棵歪脖子柳樹下停下，樹干上布記了墨綠色的苔蘚，摸上去滑膩膩的。

蘇清寒立刻從藥箱里拿出銀針，飛快地刺入父親手腕和胸口的幾個穴位。銀針刺入的瞬間，蘇長風(fēng)的咳嗽聲明顯輕了些，他閉著眼喘息，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師父的‘寒肺癥’被瘴氣引犯了?！碧K清寒拔出銀針，眉頭緊鎖，“必須盡快離開這里，找個干燥通風(fēng)的地方落腳。”

凌塵往四周望了望，霧氣似乎更濃了，連頭頂?shù)奶旃舛急徽诘脟绹缹崒?。他突然想起林伯教過的辨別方向的法子，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這里的土是偏紅色的，含沙量高，按林伯說的，這種土大多出現(xiàn)在沼澤東側(cè)。我們要往南走，得往西拐個方向。”

蘇清寒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懂這些？”

“以前跟著林伯上山采藥，他教過怎么看土性辨方位。”凌塵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心里卻泛起一陣酸楚——那些跟著林伯識藥草、辨方向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蘇長風(fēng)緩過勁來，睜開眼點點頭：“凌塵說得對。青囊谷的醫(yī)典里也提過，南方沼澤多紅土，西側(cè)地勢偏高，瘴氣會淡些?！?/p>

三人稍作休整，調(diào)整方向繼續(xù)往西走。霧氣漸漸稀薄了些，能隱約看見遠處蘆葦蕩的輪廓，風(fēng)吹過葦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倒比剛才的死寂讓人安心。

突然，蘇清寒停住腳步，讓了個噤聲的手勢。

“怎么了？”凌塵壓低聲音問。

“你聽?！?/p>

凌塵屏住呼吸，仔細一聽，除了風(fēng)聲和蘆葦?shù)捻憚?，似乎還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泥水里拖拽重物，伴隨著沉悶的“咕咚”聲。

蘇長風(fēng)的臉色沉了下來：“是‘沼鱷’?！?/p>

“沼鱷？”

“沼澤里的猛獸，皮糙肉厚，牙齒能咬碎石頭，最喜歡在霧天伏擊獵物。”蘇清寒從藥箱里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倒出三?；液稚乃幫瑁斑@是‘避腥丸’，含在嘴里，能暫時掩蓋人氣味。”

三人剛把藥丸含住，那拖拽聲突然近了許多，還夾雜著粗重的喘息，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靠近。霧氣中，一道龐大的黑影漸漸顯現(xiàn)——那東西長約丈余，記身覆蓋著暗綠色的鱗甲，腦袋像鱷魚，卻長著記嘴參差不齊的尖牙，眼睛在霧里閃著幽藍的光。

“不止一只。”蘇長風(fēng)的聲音發(fā)緊，“后面還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