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寧看著顧窈的眼睛,見她始終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有些氣急敗壞地掐住她的臉蛋,“你以為自己生了一副好相貌,就能讓衡之哥哥多看你一眼么?別做夢了,若不是因為這長臉有幾分像我,衡之哥哥連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顧窈的眼底波瀾不驚,甚至露出一抹輕蔑的笑,“若正如你所說,那你急什么呢?”
顧安寧氣得臉色鐵青,從前在顧府,顧窈連說話都是畏畏縮縮的,連大聲喘氣都不敢,自己什么時候被她這樣頂撞過。
當即便要揚起巴掌扇下去,卻被顧窈抓住了手腕。
顧窈神色淡然地甩開她,語氣疏離而克制地說道:“這里是侯府,不是你撒潑的地方,況且你也早就不是顧家的大小姐了,作威作福給誰看呢?”
顧窈表面平靜,手心卻已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十多年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開口反駁顧安寧,對顧安寧的服從似乎已經(jīng)成了習慣,剛才說話時她甚至指尖都在發(fā)抖。
“你竟敢嘲笑我?”顧安寧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失控的尖銳,“你以為你現(xiàn)在能和我平起平坐了?別忘了,你不過是我的替身而已!”
顧窈剛想開口爭辯,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外頭呼啦啦涌進來一群人。
打頭的是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穿著體面的青緞子比甲,后面跟著四個穿戴整齊的丫鬟,個個手里都捧著精致的物件。
再往后看,更有十幾個小廝排著隊進來,手里捧著的都是些上好的衣物用品,綾羅綢緞,妝奩飾品,還有各式精致的梳妝用具,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來,把原本寬敞的屋子都擠得滿滿當當。
為首的婆子對著顧安寧躬身道:“這些都是侯爺為姑娘準備的,我們六個是專門伺候姑娘的?!?/p>
顧安寧得意地看向顧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關(guān)系,無論你如何嘴硬,現(xiàn)在我回來了,衡之哥哥便再也不會看你一眼?!?/p>
這一句話如同利刃般刺入顧窈的心臟,從前她屋里只有一個小荷,如今她房中不過兩個丫鬟,現(xiàn)在又帶回一個婆子,跟顧安寧一比,簡直是相形見絀。
顧窈垂下眼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就算顧安寧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對她也來說也是好事,顧安寧得李聿青眼,她便能順利離開侯府,這與她最初的目的不謀而合。
顧窈按下心底的酸澀,抬起頭,唇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既然姐姐如此自信,我便等姐姐的好消息了。”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顧窈起身離開,不再理會愣在原地的顧安寧。
知遙等在門口,見她出來立刻用長袍裹住她,“入了秋天氣涼,姑娘剛大病一場,怎么不多穿點,病了侯爺可要心疼的。”
顧窈笑容淡淡的,也沒說什么,緊了緊袍子往回走。
路上,兩個小廝正站在廊下摘燈籠。
其中一個小廝問道:“今天才掛上,怎么又要摘下來?府里不辦喜事了?”
另一個嘆著氣回答:“誰知道呢,剛才是陸侍衛(wèi)親自吩咐的,叫咱們把這些布置全卸了送回庫房,他的話誰敢多問,快干吧!”
兩個人又抱怨兩句,一個個火紅的燈籠丟在地上,像一塊塊用舊了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