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軍陣中。
咕?!?/p>
梁俅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宛如地獄般的景象,咽了口唾沫,湊到糜天禾身邊,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悸。
“老糜……你他娘的到底給這群西夏俘虜灌了什么迷魂湯,一頓飯,就他媽一鍋粗糧粥,這群昨天還半死不活的俘虜,今天就他娘的成了不知疼痛、不懼生死的瘋狗?”
糜天禾聞言,唇角勾起一絲涼薄如霜的笑意:“你可還記得,玄火道人?”
“玄火道人?記得他與鳩摩羅什勾連,用以蠱惑教徒,能激發(fā)死志的大乘丹……”
梁俅說到這,臉色瞬間煞白:“那……那玩意兒不是被衛(wèi)淵親手毀了藥方,列為禁絕之毒,你難道……”
啪
糜天禾一打響指,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主公毀的是原方不假,但拓印副本在我手。當(dāng)日我與主公擊掌為誓,不可將此藥用于大魏子民,可現(xiàn)在這些俘虜西夏的狼崽子,非我族類,也就沒有背誓之說了?!?/p>
“你簡(jiǎn)直喪盡天良!毫無人性!”
梁俅指著糜天禾,手指都在哆嗦。
“人性?”
糜天禾嗤笑一聲,輕蔑地道:“梁俅,你梁氏鎮(zhèn)守西涼百年,城關(guān)幾度易手,玉門關(guān)被攻破之時(shí),西夏鐵蹄踏過之處,你祖父、三位伯父他們可都死在誰手?這群西夏士兵燒殺搶掠,屠城絕戶……對(duì)這等豺狼,講人性?”
糜天禾說道這里,緩緩站直身體:“能殺,便殺!用盡手段,挫骨揚(yáng)灰!”
“你就不怕遺臭萬年?”
“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待主公君臨寰宇,自有大儒手史筆,為我辯經(jīng)正名!”
“我糜天禾,以一身污名,換大魏邊陲百年太平,后世,只會(huì)頌我!”
宋青城頭。
被拋棄的五萬西夏守軍,面如死灰地站在寒風(fēng)之中。
從天慶城一路潰退,饑寒交迫,僥幸躲過三次斷后死劫,本以為在宋青城能喘口氣,卻終究還是被推上了這必死的局面。
看著城下那群狀若瘋魔、穿著梁家軍衣甲的士兵,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gè)人的心臟。
準(zhǔn)備妥當(dāng),帶走無數(shù)金銀細(xì)軟的李萬山臨走前,還沒忘登上城樓,給這群棄卒再打一針虛無的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