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妥當(dāng),帶走無數(shù)金銀細軟的李萬山臨走前,還沒忘登上城樓,給這群棄卒再打一針虛無的雞血。
可當(dāng)他親眼目睹那五萬梁家軍身中數(shù)箭仍咆哮沖鋒,雙腿碾碎仍用殘肢爬行的地獄景象時,所有的豪言壯語都化作一聲驚駭?shù)某闅狻?/p>
“這他娘的還是人?”
他已經(jīng)可以肯定一點,城破,只在須臾,必須盡快跑路……
他再不敢多留一秒,倉皇轉(zhuǎn)身下城樓,從后門遁逃……
三個時辰后。
宋青城下一片刺目的猩紅,五萬俘虜無一人幸存,尸體層層疊疊堆積如山,粘稠的血漿順著青磚縫隙汩汩流淌,匯入早已凝結(jié)薄冰的護城河中。
咕?!?/p>
梁俅喉結(jié)滾動,艱難地咽下口水,聲音干澀:“狠真他娘的狠!五萬人正常攻城,死光也得耗上一天一夜,你這藥給他們服下,僅用了半宿就全交代了!”
糜天禾嘴角噙著一絲猙獰的冷笑,如欣賞杰作般望著尸山血海。
“死得快?城上那五萬守軍的體力,以及守城器械滾木礌石、沸油金汁……消耗也是平常的數(shù)倍,估計他們此刻……怕是連站著的力氣都沒了。”
“那還等什么?”
梁俅連忙道:“按照你這毒士的尿性,肯定是趁他病,要他命?。 ?/p>
“不急。”
糜天禾展開手中素白紙扇,輕輕搖動:“圍而不攻,方為上策。派視力好的神射手盯死城頭,但凡有人輪換、進食、甚至打盹……便馬上進行佯攻,虛張聲勢即可,我要讓他們都累死在這城墻上!”
“為啥?”
“減少我軍傷亡,同時也是給城里那些無辜的婦孺,留條逃生的活路?!?/p>
“活路?婦孺?”
梁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瞪圓了眼睛:“你他媽可是毒士!還怕手上多沾點婦孺的血?”
糜天禾猛地合攏紙扇,白了梁俅一眼:“老子是毒士不假,但不是王八犢子,敵國老弱,能放則放,至于實在沒糧餓急了,也可以當(dāng)軍糧肉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