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該玩家一下子也卡殼了,“等等,答案剛剛還在我的腦子里的,怎么一下子又忘記了?你讓我想想……”
少年聽著他們的爭論,將頭埋在膝上,很輕很輕地笑了起來。
這個龜茲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卻又是那么的親切,那么的可愛。
……
最終玩家們還是沒爭論出一個結果,大概是覺得丟臉,他們很快就放棄了這個話題,轉而討論起這笛聲是從哪里來的,討論著討論著,就決定去找吹笛的人,然后一溜煙兒跑了。
少年目送幾人遠去,將最后一口餅塞進了嘴里。
一抬頭,就對上了各處投來的、窺視的視線。少年一邊嚼著餅子,一邊狠狠地瞪回去。
這就是流民的生活,如果剛才沒有趁那些人在的時候迅速將食物吃完,現(xiàn)在就該有人撲上來搶了。
窺探的視線陸續(xù)消失,少年這才再次抬起頭來,看向城樓上。從這個角度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吹笛子的人就在那里。
《陽關三疊》之后,又是《涼州詞》。
聽著聽熟悉的旋律,少年不自覺地小聲跟著唱了起來,“……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春風不度玉門關啊……
在詩人創(chuàng)作這首詩的時候,大唐正值開元盛世,雖然邊塞多苦,雖然悲壯蒼涼,可是荒涼里又夾雜著壯闊,哀怨中又摻入了希望。
到了現(xiàn)在,就連玉門關內的河西之地也盡數(shù)被吐蕃攻占,龜茲成為了真正孤懸塞外的“孤城”,大唐的春風,的確是再也吹不到玉門關了,更遑論距離玉門關尚有三千里之遙的龜茲城?
身在西域的人,再聽到這支曲子的心情,已經不是哀怨,而是絕望。
少年甚至已經聽到流民之中有人正低聲飲泣。
他的心中也不由生出了無盡的酸澀,眼眶不知不覺變得shi潤了。
其實他那么年輕,既沒有見過大唐,也沒有見過玉門關,可是對于這個地方,他心中卻懷著一種無比復雜而又沉郁的感情,讓他想到它,就不能不為之一哭。
正哭得不能自已時,耳畔的曲調忽然又是一變。
這一次的曲子蒼茫遼闊,再不見一絲消沉。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
“莫非城里還有我們的人?”
同樣是一夜沒睡,在城樓上看完了全程的龜茲城文武官員,卻是滿心興奮,一點困意都沒有。
在敵人眼里,這些不死不滅的玩家是一支恐怖的鬼軍,可是看在自己人眼里,就是天降仙兵了。有這樣一支軍隊在手,他們已經可以想到以后的戰(zhàn)爭會變成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