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6頁）

所謂療養(yǎng)院，不過是更加華麗的牢房。

他被綁在床上，一天三次，一顆顆五顏六色的藥丸塞進他的嘴里。

短短三個月，那雙骨瘦如柴的手手已滿是密密麻麻的針眼。

一開始他還反抗，反抗得緊了，他們就會用電擊。

無助深入了他骨髓，后來他不再反抗，只是每天越發(fā)木訥，呆呆地看著窗外一言不發(fā)。

窗外的梧桐葉一片片落下，凋零，只剩下枯了的樹干。

從初秋到深冬。

圣誕節(jié)當(dāng)天，第一場雪不期而至。

療養(yǎng)院里到處貼著麋鹿、鈴鐺，還給每個病人都送了圣誕禮物。

午飯時間的大廳。

新來的護士長打開了電視機。

他語氣輕快：“今天有一場浪漫的世紀婚禮直播，大家可以一起來見證愛與美好哦！”

電視屏幕倏然亮起。

陸南行一身白西裝仿佛王室貴族，他單膝跪在許歲曖面前，舉著戒指問她——

“老婆，你愿意嫁給我嗎？”

大廳一片寂靜，仿佛都在等待女主角的首肯。

忽然“哐當(dāng)”一聲巨響響起，沈景星掀翻了餐盤。

他大步?jīng)_到電視機前，嘶聲吼著，抱著電視瘋狂捶打，仿佛打的是女人。

“許歲曖！你說好圣誕節(jié)來接我的！你為什么說話不算話！”

“你為什么說話不算話！”

一時間大廳陷入混亂，醫(yī)生護士反應(yīng)過來，連忙一擁上前將他拉開按在地上。

“129號發(fā)病了！按住他，準備電擊！”

冰涼的瓷磚地，硌得他顴骨快要碎了。

刻在骨子里的恐懼讓他瘋狂掙扎起來：“不要！我不要電擊，求求你們，我錯了……”

然而任他如何求饒認錯，他還是被綁上了治療臺。

高壓電流穿過五臟六腑，把他電得到口吐白沫，電到像一灘爛泥后，才將他丟進病房關(guān)了起來。

房門已被反鎖。

沈景星蜷了蜷手指，眼神發(fā)直。

良久，他才一點點爬到沙發(fā)邊，打開電視。

婚禮直播仍在繼續(xù)，新郎新娘被一眾賓客起哄接吻。

陸南行的眼神甜蜜又炙熱，許歲曖笑著抱著他吻了上去，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唇齒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