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從打打殺殺到人情世故（四千字，求追讀求票票）（第1頁）

三十九、從打打殺殺到人情世故（四千字，求追讀求票票）

利劍往往是懸在頭頂又將落不落的時候最可怕。

因為若能明確它落下的時刻，便可以下定決心，或閉目等死，或頑固反抗，或同歸于盡。

可是頭上利劍明明舉起了，卻搖搖欲墜，讓劍下羔羊摸不準心意，接下來呼吸的每一秒都可能有屠刀落下，又有可能安然無事……連死都不給個痛快。

簡而言之，就是讓人無法放下幻想準備斗爭。

這才是最折磨的。

眼下醉仙樓頭號包廂里的鄉(xiāng)紳豪族們便是陷入了這種折磨，像極了被渣男縣令pua，皆在包廂內(nèi)徘徊嘆氣，患得患失。

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是一口筷子都沒人動。

“縣令大人到底什么打算？不是聽說不查帳了嗎，那群軍爺怎么還天天在咱們宅子門口轉(zhuǎn)悠啊?！?/p>

“哼，誰說不查了，老夫聽人說，查賬那夜有妖人潛入燒帳，縣令大怒，還親手把一個勾結(jié)外人的書吏斬了首。說不得現(xiàn)在帳都不用查了，直接以緝拿妖人的名義抄家都有可能！”

“這……諸位兄臺真大膽啊?，F(xiàn)在倒好，直接激怒了縣令大人?！?/p>

“程員外什么意思？我諶家可是遵紀守法的大周良民，豈會做這種殺頭的事情。”

“呵，你們諶家誰不知道啊，確實是老良民了，聽說昨夜還偷偷派人去了梅鹿苑給縣令大人送禮，最好笑的是還被回拒了……老夫就納悶了，這么良民怎么不把以前漏的商稅全補上，這么敬仰縣令怎么上次募捐宴不多捐點，跟著大伙一起統(tǒng)一口徑干嘛？哦，原來是慫了，良民的家門口也跟咱們一樣被精兵巡邏啊?！?/p>

“你……你個賣魚的老匹夫……”

“行了！”一直坐在桌邊垂目吹茶的柳子文忽然“咯噔”一聲放下茶杯。

包廂內(nèi)的爭吵停了下來，眾人落座，各懷心思的喝茶不語。

有個高大圓臉的年輕鄉(xiāng)紳皺眉道：“諸位世伯們別吵了，別忘了咱們今日是來干什么的?！?/p>

一個座位靠后，戴著幞頭滿臉皺紋的老地主苦臉道：

“這桌謝罪酒，縣令大人萬一不來怎么辦？要不咱們直接把銀子送到梅鹿苑去吧，上門賠禮，縣令大人要銀子賑災，咱們每家湊些，給就是了，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都不是事情，老朽早就說了，干嘛要暗地里和官對著干……”

愁眉苦臉的老地主話語突然一頓，因為柳子文起身了，并端起茶壺，給他禮貌倒茶，這位柳家家主語氣溫和，可吐出的字卻一點也不溫和：

“吳伯，往日承蒙大伙抬舉，一致推我們柳家?guī)ь^。前幾任龍城縣令，咱們也是這么熬的，效果如何大伙后來有目共睹都很滿意，那時也不見吳伯說什么，眼下遇到點挫折，吳伯就說這話，不合適吧？”

“不……不合適?！眳遣冻鲆荒ū瓤捱€難看的笑容，又猶豫道：“可縣令手里有兵……”

“柳某知道?！?/p>

柳子文低垂眼皮，將茶輕輕推到老地主身前，輕輕拍了拍他蒼老的手背：

“這斗來斗去，無非都是利益交換與條件互提，這位歐陽大人沒立馬帶兵掀桌，那就是還有機會談，不至于魚死網(wǎng)破。咱們今日設宴不就是來請客謝罪的嗎，另外再以修繕衙門的名義捐一筆錢，看看這位歐陽大人能否滿意?！?/p>

“大伙看得起柳某，柳某自然會替大伙的總體利益考慮周全，但是……”柳子文話鋒一轉(zhuǎn)，“不準像吳伯剛剛那樣跪下投降，這不僅損害我們柳家利益，也損害了在座所有人的利益?！?/p>

“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