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小魚可是我的學(xué)生!”宋文澤神秘一笑,在殿下沒有公開前,他不好說這些事。
崔玨看著宋文澤,小公子嗎?那倒是,對殿下來說,所有人都可能是棋子,但是,唯有小公子……是個例外。
歡喜樓的閣樓上,林靜深看著恭敬坐著的顧善聞,“顧大人不必拘謹(jǐn),你知道我單獨留下你的原因。”
“是,臣明白,臣定然會看顧好小公子?!鳖櫳坡劰Ь垂笆终f著。
“不用特地照顧,魚兒不是任性妄為之人,只是喜歡玩鬧而已,他比任何人都懂分寸?!绷朱o深慢慢說著,提到他家魚兒的時候,他的語氣自然的柔和了下來。
顧善聞自然聽得出來,心頭默默的想著,果然小公子就是不一樣的。
“你去南州三年,接手陳銘的那些事,新農(nóng)法和選考,其中,三年內(nèi),南州要舉行夏令大考,具體詳情,與魚兒商談就好,魚兒手里有初步的設(shè)想,但尚未完善,你幫魚兒完善此事?!?/p>
顧善聞恭敬應(yīng)下。
“另外,你去南州三年,家中的那位王氏女,你打算如何處置?”林靜深輕淡問著,“她應(yīng)該會想辦法追著你去吧。”當(dāng)初就是如此,那女人各種手段頻出,甚至不惜對老祖宗下毒,逼迫顧善聞帶她去地方就任,但顧善聞絕不妥協(xié),在老祖宗被下毒后,他就把她關(guān)起來,鎖在祖祠中,王家來人追問,他只搬出休書和多年來的證據(jù),讓王家不得不閉嘴。
“殿下,當(dāng)初,你說要等,不可沖動。如今呢,還是要等嗎?”顧善聞垂下眼,低聲問道,“我家秋兒再過兩年就要出嫁了?!?/p>
“今晚,紫韻會去你家。”林靜深目光幽深冰冷,“若是查實王家女與陵國有關(guān)系,那么很快,你就可以解脫了?!?/p>
顧善聞一聽,慢慢點頭,恭敬拱手告辭。
走出歡喜樓的時候,顧善聞抬頭看著天空,晚霞已起了,他十六歲殿試,一舉中了狀元,此后卻陷入噩夢之中,如今已經(jīng)十四年過去了,他三十歲了。顧善聞垂下眼,腦海里慢慢的閃過一抹淡白色衣裙的女子,笑容羞怯又透著溫婉,在梅林中,驚惶的對他做禮,然后,匆匆的轉(zhuǎn)身而去……
閣樓中,林靜深坐在書案后,若有所思,那顧善聞……或許真是對魚兒的娘親動了心思,只是藏得太深了。也許……可以托付一二?若是魚兒的娘親有人愛護(hù),魚兒也不必總是牽掛了……林靜深漫不經(jīng)心的想著。
福大進(jìn)來,恭敬呈遞,“主子,福二的急報?!?/p>
林靜深接過,打開看了眼,皺了一下眉頭,隨即慢慢的舒展開來,“你傳信福二,可?!?/p>
“是!”
入夜后的上京是一片朗朗星空,但入夜后的柳州是一片黑暗和血腥。盧明義坐在孺子劍石下,發(fā)髻已經(jīng)散亂,半身斑駁血跡,臉色青白,他的身側(cè)緊緊的挨著一名六歲稚童,目光明亮,有畏懼,卻沒有退縮,他小小聲的開口,“叔祖……我餓?!?/p>
“嗯,待會就有的吃了,楠楠聽話?!北R明義心疼的摸了摸身側(cè)這名六歲稚童的臉,因為陳州東盧覆滅已經(jīng)不可挽回了,他下南境,便去了陳州一趟,東盧嫡系子孫珍貴,自然不肯讓他帶去游歷,他便主動點名要了這個喪失了母親,被嫡母和惡仆欺辱的,不被看重的孩子。而這孩子乖巧聽話,又聰明,一路南境游歷,這孩子漸漸的不再畏縮,開朗頑皮,他也真的把這孩子當(dāng)成了自己的孫兒。
“楠楠聽話?!遍郧牲c頭,不吵不鬧,只是睜大眼睛看著對面的持著刀劍一群軍士。
“你們?nèi)羰窍雱邮帜潜銊邮职?!”盧明義淡淡說著,說罷,仰頭看著黑色彌漫的天空,這個天下,這個朝堂早已糟糕透頂了,若不是殿下十年來殫精竭慮的籌謀,早在五年前,這個天下就亂了吧。而今柳州的這盤局,就讓他用盧家的鮮血灑出一條路吧!
“哈哈哈!”突然的笑聲響起,“老盧頭!你想自己一人祭孺子劍石嗎?那可不成??!”
盧明義嘆氣一聲,轉(zhuǎn)頭看去,那被鎖鏈拷著的蹣跚走來的發(fā)髻散亂的瘦削的老頭正朝他笑著,一邊走來。
“老盧頭!咱們的州令大人說了,你我若是肯出面安撫那些學(xué)子們,說此次會試沒有作弊,他就請我們吃柳州最好吃的五味樓!哈哈哈,我當(dāng)時就吐了他一口痰!”瘦削老頭笑著,很是爽朗,只是眉眼間都是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