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頁）

“知道為什么留著你嗎？”他咬著我耳垂冷笑，“就是要看你日日活在報應(yīng)里?！?/p>

冰涼的玉帶扣硌在腰際，我望著帳頂熟悉的纏枝紋，忽然想起被送入府的那夜，這花紋也是這樣晃得人眼花。

他動作越發(fā)兇狠，卻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哭??！怎么不哭了？”

掌心下的脈搏微弱地跳動，他像被燙到般猛地松手。男人目光怔怔看了我許久，似乎是怕我就此死了，可我有些倔強的眼神，惹得他轉(zhuǎn)而揪住我的頭發(fā)：“擺出這副死樣子給誰看？你以為我會心軟？”

撕裂的疼痛讓我眼前發(fā)黑，可更疼的是他貼在耳畔的低語：“連你娘都把你當(dāng)物件兒送來除了我身邊，你還能去哪兒？”

他動作越發(fā)兇狠，卻反復(fù)說著同樣的話，不知是在警告我，還是在說服他自己。

我望著帳頂搖晃的流蘇，忽然想起十六歲那年，嫡姐臨嫁前偷偷塞給我的杏花糖。

那糖太甜，甜得讓人眼眶發(fā)酸。

就像此刻，明明疼到極致，我卻在笑。

笑這一生荒唐，笑自己醒悟太遲。

3

晨光透過窗紗時，我睜開眼，錦被下的身子像是被碾碎過一般疼。

身側(cè)的床榻早已冰涼，只余幾道皺痕證明昨夜有人來過。

“世子妃醒了？”李嬤嬤帶著兩個粗使婆子闖進來，連禮都沒行，便說道：“時辰到了，該去跪著了?！?/p>

我撐著身子坐起，單薄的寢衣滑落肩頭，露出鎖骨處青紫的指痕。

李嬤嬤眼中閃過輕蔑：“裝什么嬌弱，當(dāng)年爬床的時候——”

“掌嘴?！?/p>

我聲音很輕，卻讓滿室驟然寂靜。

李嬤嬤愣住：“什么？”

“我說，”我慢慢系好衣帶，“掌嘴二十?！?/p>

李嬤嬤臉上的皺紋堆出譏笑：“老奴可是世子爺?shù)娜槟浮?/p>

“我是圣旨欽封的世子妃?！蔽姨а劭此霸俾犚姲雮€臟字，就把你發(fā)賣出去?！?/p>

她臉色瞬間難看的要死。

“我說掌嘴二十，你們都沒聽到嗎？”我冷冷的看向她們。

蕭景珩欺負(fù)我也就罷了，什么時候輪到這些下人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了？

兩個婆子撲通跪下，李嬤嬤卻突然拽住我手腕：“賤人！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金貴人”

“啪！”

我反手一記耳光甩過去，震得掌心發(fā)麻。

李嬤嬤捂著臉尖叫起來，外間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