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硯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墨黑的瞳孔幽暗深邃,神秘莫測,他道:“也沒什么好說的,一切正如你所想,當年宇文老將軍在世,攬軍權(quán)于一身,難免生出不軌之心,先皇對其頗為忌憚,恐生不測,所以使了些手段逼他放權(quán)。至于宇文老將軍夫夫壯年離世,想來也有皇室手筆。當時,宇文宣還未及弱冠,僥幸沒受波及。他倒也乖覺,一面俯首帖耳,畢恭畢敬,一面臥薪嘗膽,暗中積蓄力量。我那時年少,在四方勢力注視下謹慎度日,一時不察,竟被他鉆了空子,真真是養(yǎng)虎為患。后來,宇文宣羽翼漸豐,對皇室的臣服也慢慢流于表面,近些年又與司承禮狼狽為奸,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司承禮?”白檀憶及那日在神武將軍府后花園意外撞見的情形,“這么說來,宇文宣和司承禮怕是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p>
司承硯聽他話中另有深意,不禁問道:“何以見得?”
白檀據(jù)實以告,蹙眉沉思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我初進將軍府時,宇文宣態(tài)度冷淡,未見如何熱情,之后卻一反常態(tài),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用盡萬般手段,甚至不惜犧牲色相,就為了讓我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我竟不知原來還有這么一段內(nèi)情?!?/p>
司承硯語氣看似平淡,卻莫名帶著些酸味,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當初我留下蟠龍羊脂玉佩,言明三個月之內(nèi)必來迎娶,你可倒好,我前腳走,你后腳就跟人跑了,還讓自己深陷險境,你說自己該不該罰?嗯?”
白檀也知道此事自己做得欠妥,幸虧宇文宣當時選用的催|情|香乃是以鮮花汁液,混合草藥調(diào)制。
拜第一任務世界所賜,白檀精通調(diào)香工藝,于此道堪稱是獨步天下,因此那放了料的玫瑰花湯剛在鼻子下端繞了一圈,白檀就明白對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并十分有先見之明,提前預備了具有提神醒腦,清熱去火功效,??舜咔橄懔系耐杷帲胖迷谙隳抑?,趁著宇文宣分神之際,以寬松的衣袖為掩飾,偷偷吞下。
至于那一爐由白檀精心調(diào)制的“醉魂”,不過是順手反擊罷了。
現(xiàn)下想來,白檀深覺自己疏忽大意,宇文宣沙場激戰(zhàn)多年,殺過的人只怕比他吃過的蘿卜都多,萬一事情敗露,還不手起刀落,直接sharen滅口?
白檀嘆了口氣道:“這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呢?!?/p>
“你明白就好?!彼境谐幮睦镉纸o宇文宣狠狠記上一筆,面上卻仍是溫潤如玉,端方儒雅的模樣,將少年擁進懷里,低聲蠱惑道:“你要記得,這世上唯有我會全心全意地對你?!?/p>
白檀依偎在司承硯寬厚溫暖的xiong膛處,聞言微微一怔,仰著小腦袋,無辜地說道:“那什么,雖然很感動,但我還是想說,你好像忘記把我爹爹和阿么算進去了?!?/p>
司承硯:“……”
唉,小心肝他好像沒什么情|趣呢。
司承硯心塞。
一國之君的大婚典禮,自然不能太過寒酸,再加上司承硯有心隆重大辦,除了按照禮制,動用國庫里的銀錢外,還拿出了許多并未登記造冊的私人珍藏,忙忙碌碌地過了一個月,一切才準備妥當。
這期間,白檀曾在宮中多次“偶遇”宇文宣,當然,其中究竟有多少人為因素,那就不得而知了。
宮里人多眼雜,兩人當時只是遙遙相望,宇文宣折腰行禮,神態(tài)晦澀,像是竭力壓抑著什么,口中恭敬地喚他:“君后?!?/p>
這個時候,白檀真是無比慶幸自己做過影帝,并且點亮了一秒鐘入戲技能,他紅著眼睛,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實在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兩人相對無言,眼神克制又隱忍。
有人出言提醒道:“君后,陛下還等著您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