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京之前,池依依做了許多盤算。
她在心里擬了個(gè)名單,打算找這些人挨個(gè)打聽消息。
然而不等她與這些人見面,皇帝就先找上了她。
池依依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她和陸停舟一路同行,又是他的妻子,他的所作所為瞞不過她,他心里所想更沒人比她清楚。
至少在外人看來,理應(yīng)如此。
皇帝召見她,應(yīng)是想從她嘴里問出他所不知道的事。
池依依踏進(jìn)御書房,她不是頭一回來這兒,卻頭一回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臣婦池依依,參見陛下?!彼虻乖诘兀暤?。
“平身。”龍案后傳來皇帝淡漠的聲音。
池依依依言起身,又聽皇帝道:“給池六娘看座。”
殿里伺候的太監(jiān)搬了把椅子,放到池依依身后。
池依依面色平靜,心里卻一沉。
她上次和陸停舟來時(shí),皇帝與陸停舟說笑怒罵,卻并未賜座。
眼下看似君恩如山,但大山壓下來的重量又有誰人知曉。
池依依道了聲謝,坐入椅中。
直到這時(shí),她才抬眼看向皇帝。
只一眼,她又是一驚。
皇帝比她上次見時(shí)瘦了許多,兩頰的肉松馳下來,顯出幾分老態(tài)。
盡管如此,他一雙虎目依舊銳利,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皇帝顯然看出她的驚奇,沉聲道:“你是否在好奇,朕為何老了?”
他問得如此直接,池依依微頓了頓,在椅子上欠了欠身:“陛下日理萬機(jī),還請保重龍?bào)w。”
皇帝笑了下。
“朕每天都能聽到同樣的話,朕不喜歡聽,也不想再聽?!?/p>
池依依冷靜道:“臣婦愚鈍,不知陛下想聽什么?”
“什么都好,”皇帝道,“你和陸停舟離京月余,想必去了不少地方。”
池依依柔柔一笑:“要讓陛下失望了,我與夫君兼程跋涉,路上雖經(jīng)過許多州縣,卻無暇逗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