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這東西一旦沾了“作風”倆字,就跟茅坑里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甩都甩不掉。
不過三天,軍區(qū)家屬院的閑言碎語就變了味。蘇妙妙端著水盆去水房,剛走到墻角,就聽見張嫂子跟李嫂子湊在一塊兒,聲音壓得低低的,卻句句往人心里扎:
“……你是沒瞧見,昨兒她跟隔壁樓王參謀說話,那笑的,眼尾都快飛到天上去了!”張嫂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語氣酸溜溜的,“陸團長一不在家,她就關著門不出院,指不定在屋里干啥見不得人的事呢!”
王嫂子趕緊接茬,聲音尖得像錐子:“可不是嘛!以前在鄉(xiāng)下就聽說她嬌氣,保不齊早跟哪個知青不清不楚了!不然陸團長那樣的硬漢,能被迷得暈頭轉向?連洗腳水都親自端,傳出去都丟部隊的人!”
“啪嗒——”
蘇妙妙手里的水盆沒端穩(wěn),半盆水灑在地上,濺了她一褲腳。她攥著盆沿的手發(fā)白,指節(jié)都在抖,眼眶“唰”地就紅了——她這輩子最恨別人污蔑她清白,這些人憑啥憑空捏造瞎話!
她沒敢回頭,端著空盆就往家跑,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跑到家門口才敢抹了把臉,推門進去就把自己關在了屋里。
直到傍晚陸子期訓練回來,推開房門看見她縮在沙發(fā)上掉眼淚,心“咯噔”一下就沉了。
“咋了?”他大步走過去,蹲在她跟前,攥住她冰涼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聲音比平時沉了八度,“是不是院里那些人又說啥難聽話了過去,蹲在她跟前,攥住她冰涼的手,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聲音比平時沉了八度,“是不是院里那些人又說啥難聽話了?”
蘇妙妙搖搖頭,把臉埋進他懷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沒有……就是有點想家了?!?/p>
可她這副樣子,陸子期哪能信?他心里門兒清,準是那些長舌婦又嚼舌根了。
上的星徽在燈下閃得人眼慌,軍靴上還沾著訓練場的泥點子,沒來得及擦。他眼神冷冽得像寒冬的冰刀,掃過全場時,連空氣都仿佛被凍住了,剛才還嘰嘰喳喳的屋子,瞬間靜得能聽見針掉地上。
張嫂子和王嫂子的話卡在喉嚨里,臉“唰”地就白了,跟被抽了魂似的,“噗通”就坐回了椅子上。
陸子期沒看臺上的主任,大步走到屋子中央,軍靴踩在地上“咚咚”響,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他目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全場,聲音不高,卻帶著股子壓人的氣勢,字字砸在地上都能裂出縫:
“剛才誰說我媳婦忘本分?”
沒人敢吭聲,連大氣都不敢喘。
“誰說她仗著我寵?”
還是沒人敢應,前排幾個嫂子把頭埋得快貼到桌子底了。
陸子期冷笑一聲,往前一步,氣場全開,整個屋子的空氣都像是被他攥在了手里:“我陸子期的媳婦,我樂意寵!她睡懶覺,是我讓她睡的——她在鄉(xiāng)下熬了五年,遭了多少罪?我心疼!她打扮好看,是我讓她打扮的——我媳婦長得俊,我臉上有光,輪得著旁人說三道四?我給她端洗腳水、買雪花膏,那是我心疼她,跟你們這幫長舌婦屁關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