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照明及收儲生魂的日常器具,使其不溢散。
生魂儲存:少許
【是否放出?】
李然定了定神,從收魂燈中放出一具生魂。那東西形態(tài)模糊似人,卻如棉絮般飄忽不定,眼神空洞,毫無神智,活脫脫一具被操控的絮狀傀儡。
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了一切。李然心慌手抖地攤開那張不知從哪個廢棄角落翻出來的羊皮,將那棉絮般的生魂胡亂塞了進去,用粗針大線笨拙地縫合。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從井中攝出一滴晶瑩剔透、散發(fā)著微光的靈性之水,顫抖著手指,滴入那羊皮“眼眶”的位置。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李然緊閉雙眼,心中默念:“天道在上……”
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地上那團鼓鼓囊囊、縫合粗糙的羊皮,如通被一只無形的手瞬間撫平、塑形!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只活生生的黑羊便臥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縫合的傷口詭異地消失無蹤。黑羊發(fā)出極富靈性的“咩咩”叫聲,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這一幕讓李然震驚得無以復加,嘴巴微張,久久合不攏。但震驚過后,胃部的痙攣和喉嚨深處的灼燒感瞬間將理智淹沒。他眼中只剩下那頭活生生的羊。饑餓驅(qū)使著他,猛地抓起腳邊那把銹跡斑斑的刀子,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
尖刀撕裂皮肉的悶響、滾燙羊血噴濺的溫熱觸感、生肉濃烈的腥膻氣瞬間充斥了他的感官……他用血淋淋的生肉粗暴地填記了造反的肚子。飽腹帶來的短暫眩暈后,他才恢復了一絲清明,強忍著不適,重新剝下羊皮,將羊骨、肉塊、內(nèi)臟分門別類地收拾好。待一切處理停當,夜幕早已深沉如墨。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l返回前院廂房,兩天三夜未曾安眠的李然已是強弩之末。沾上床板不過片刻,沉重的眼皮便再也支撐不住,意識迅速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然而,這睡眠并未帶來安寧。仿佛陷入一場無盡的噩夢,李然猛地從床榻上彈坐起來,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試圖驅(qū)散那股難以言喻、深入骨髓的心悸感。喉嚨里似乎還殘留著生羊肉的腥膻味。
驚魂未定地環(huán)顧四周——熟悉的霉味、簡陋的家具、窗外透進的微光……是義莊!他狠狠抬手,啪啪給了自已幾個響亮的耳光,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如此真實!緊接著,他竟像個瘋子般手舞足蹈地大笑起來,全然不顧身上淋漓的冷汗和臉上迅速腫起的指印。
回來了!他真的回到了這座彌漫著尸臭的義莊!盡管這里氣味刺鼻,生活艱苦,但至少沒有那些詭異莫名的東西,沒有餓得發(fā)瘋的“妻子”,沒有隨時可能喪命的恐怖環(huán)境!
世間萬事,就怕比較。這噩夢般的經(jīng)歷,讓現(xiàn)實中的義莊看守生活,竟顯得如此“寬?!倍鞍踩?。夢醒時分,李然的心境豁然開朗,一絲劫后余生的釋然笑容,悄然爬上了他的嘴角。
義莊之職,暫且不棄!他下定決心。融入這方水土,洞悉這世道規(guī)則,憑借后世帶來的見識和這詭異莫測的“金手指”,未必不能闖出一片天來!
心態(tài)一轉(zhuǎn),仿佛撥云見日,陰霾盡散。窗外,晨光熹微,豈容再貪戀床榻?一碗糙米粥,幾碟咸菜,便是簡單的早餐,卻也因心境不通,吃出了幾分悠長的滋味。
飯后,他拿起掃帚,輕掃院落,灑水抑塵,動作間竟透出一股難得的寧靜與祥和。
忽地,院墻外傳來一陣喧囂,一個標志性的大嗓門穿透了清晨的寧靜,直灌入耳。皂衣、樸刀、絡腮胡——王捕頭那鮮明的形象瞬間躍然眼前。
“王大嘴來了!”李然心頭一緊。
王大嘴,本名王文招,【大嘴】是陽城縣鄉(xiāng)民們背后給他起的外號。不過這家伙除了嘴大,攀附鉆營的本事確實不俗,硬是坐上了捕頭的位置。雖然是吏非官,但在這偌大的寧遠縣縣衙里,能有“捕頭”稱謂的,也就那么兩個人。
“真特瑪晦氣!”李然低聲咒罵了一句,臉上卻不得不迅速堆起一絲近乎諂媚的靦腆笑容。這家伙無事不登三寶殿,一旦光顧義莊,十有八九是來送“貨”的——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