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之中滿是愧疚與思念,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墓碑,一言不發(fā),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從正午到太陽落山,天邊的晚霞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這才帶著梅羸趕去了下一個地方。
見梅羸自始至終都沒有過問,紀伯昌反倒是好奇了起來:“小兄弟倒是有一副好耐心,你就不想知道那人是誰嗎?”
梅羸搖了搖頭,語氣誠懇地說道:“前輩的事我不便多問,前輩若是想說,梅羸聽著就是?!?/p>
紀伯昌聞言,不禁笑道:“小兄弟不必如此見外,你對我有大恩,告訴你也無妨?!?/p>
他垂眸良久,才緩緩整理了一番思緒,嗓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反復打磨過:
“那是我在這塵世中,最后存在的緣了?!?/p>
風卷起他鬢角的白發(fā),他望向遠處層疊的山巒,目光穿透了云霧:
“你也會有這么一天的,只是現(xiàn)在的你,還無法感同身受?!?/p>
話音未落,周身靈力如漩渦般翻涌,玄色衣袍獵獵作響。
眨眼間,他已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方疾馳而去,只留下空中尚未散盡的靈氣漣漪。
梅羸望著那道轉瞬即逝的身影,心底的疑惑如野草瘋長,他急忙御劍追上去,終于鼓起勇氣開口:
“前輩,你很強吧?手持長槍的南衣將軍也很厲害,你們實力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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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緣
紀伯昌的身影在空中驟然頓住,猛地轉過頭來。
那雙閱盡滄桑的眸子里竟泛起笑意,爽朗的笑聲穿透云層,驚起一群棲息在樹梢的飛鳥。
他笑著搖頭,語氣中既有自傲又帶著幾分落寞:“他一煉體武夫,應是第三境鐵骨巔峰,以他的年紀還算優(yōu)秀。至于我嘛,這人世之間已無我敵手。”
這人世之間已無我敵手。
這話音還縈繞在耳畔,二人已越過邊境,踏入南越國境內(nèi)。
腳下的土地還帶著晨露的濕潤,眼前是一戶普通的民房,青瓦白墻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寧靜。
二人在此落地,投宿在對面的旅館中。
紀伯昌叫來店小二,問道:“對面那戶人家的人呢?”
店小二撓了撓頭,想了一會說道:“你說那落難老頭兒?他好像攤上大事了。”
紀伯昌眉頭一皺,追問道:“什么事?”
“那就說來話長了……”店小二嘆了口氣。
“那老頭兒曾經(jīng)也算是風光無限,家里有個在朝為官的兒子,可惜前不久突然人就沒了。之前和他兒子不對付的大官就處處為難他一家老小,本地的官員更是奉命,將他的幾個孩子都抓去做了苦力,連最小的女娃也被抓走了。老頭也被氣倒了,這一病,恐怕時日無多了……”
紀伯昌神色一凜:“還有這事?難道王法都沒了嗎?”
店小二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苦澀與憤懣:“王法?哼,那不過是用來維護王權、鎮(zhèn)壓百姓的工具罷了。人家上頭有人撐腰,權勢滔天,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從生下來那一刻起,不就注定是被欺負、被壓榨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