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一位老人掀開簾子,緩緩坐下,開始品嘗桌上的美食。石頭站在一旁,恭敬地為他斟酒,小心翼翼地服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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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的太監(jiān)
“這干炸丸子火候倒比宮里還講究?!崩先算y箸夾了一個送進口中,“酒也不錯,內(nèi)務府怪不得有錢,糊弄到宮里去了?!?/p>
“嗯,這做的不錯,看來到底是八大樓之首。這海參真是不錯,石頭,等我吃完了,你回回鍋,也嘗一嘗,別羨慕人家?!崩先艘贿叧灾?,一邊說著。
“石頭,你是不是覺得我跑到這兒來很奇怪?”老人一邊吃著菜,一邊慢悠悠地問道。
石頭低著頭,恭敬地回答:“東家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小的不敢妄加揣測。”
老人嘆了口氣,放下筷子,目光有些深遠:“其實沒什么道理,就是為了保命罷了。四年多了,宮里的兩位主子一前一后都走了。去年,李公公也走了。我的靠山全倒了,要不是裝死,我怎么可能出得了宮?現(xiàn)在若不躲起來,想要我命的人多的是,指望著吃絕戶的也不在少數(shù)。與其被人算計,不如找個清凈地方,享受幾天人生。我服侍了一輩子人,做了一輩子奴才,如今也該做幾天主子了。”
老人的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與哀傷,仿佛每一個字都浸透了歲月的滄桑。石頭聽得心頭一緊,卻不敢多言,只是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繼續(xù)為老人斟酒。
他心里清楚,眼前這位老人曾是風光無限的人物,若不是那日自己在夫人墳前哭喪時,偶然撞見這位披頭散發(fā)、落魄不堪的公公,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站在他面前,更別提能為他斟酒侍奉了。
老人的胃口不大,沒多會兒便放下了筷子,碗里的菜也只動了幾口。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石頭收拾桌子,自己則緩緩起身,朝里屋走去。腳步有些蹣跚,背影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明兒個,讓小陸子去外面招個侍女來,”老人邊走邊吩咐,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給我捏捏腿,按按肩膀。這人老了,身子骨總是不聽使喚。”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明早我喝粥,叫他熬好了雞湯,用關(guān)內(nèi)的大米煮。記住了,米要選上等的,湯要清,味要鮮?!?/p>
說完,老人掀開里屋的簾子,身影漸漸隱沒在昏暗的房間里。石頭站在原地,聽著簾子后傳來的輕微腳步聲,心中五味雜陳。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壺,又瞥了一眼桌上幾乎未動的菜肴,默默嘆了口氣,開始輕手輕腳地收拾起來。
前院里,月光灑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輝。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更襯得這夜寂靜無聲。陸嘉衍自飲自酌,看著月光嘆道:“曹公公居然跑到我家來了,看來小李子一死,樹倒猢猻散,他也出來躲命了。呵呵,果然宦官再大的權(quán)都是上面給的。如今跑到我這兒來享福。也罷,給錢我就招待著?!?/p>
陸嘉衍知道這只是一切的開始。自己在大沽修的宅子,馬上會迎來一波漲價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