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雜種!”蕭媚被她眼中的冷意刺得一怔,隨即惱羞成怒,“再看挖了你的眼!還不快滾!”
劉媽媽也嫌惡地推了她一把:“惹事精!快走!”
蕭璃收回目光,繼續(xù)往前走。心底的殺孽名錄上,又添一筆。
【螻蟻喧嘩,吵得本君頭疼。】腦海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顯而易見的不耐煩,【左邊第三株,角落里那棵蔫的,氣息尚可,吞了?!?/p>
蕭璃正走到丹房庫房角落,面前是堆積如山的低階靈草。她下意識地看向左手邊——一株被壓在最下面、葉片有些發(fā)蔫的赤紅色三葉草,混在一大堆品相完好的赤焰草里,毫不起眼。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趁劉媽媽轉(zhuǎn)身呵斥其他雜役的瞬間,飛快地將那株草撈起,藏入袖中。
指尖觸碰到草葉的剎那,一股極其微弱的暖意滲入皮膚,隨即消失不見。
【聊勝于無?!可窬吡艘宦?,像是吃了一粒硌牙的沙子,很不記意,【這地方濁氣熏天,趕緊干完活,找個清靜地?!?/p>
蕭璃默然,加快了分揀的速度。她動作麻利,前世后期為了尋找修復(fù)靈根的渺茫希望,她曾在丹道上下過苦功,這些基礎(chǔ)活計讓來輕而易舉。
劉媽媽轉(zhuǎn)回來,見她分揀得又快又好,挑不出錯,哼了一聲,又指派她去清洗丹爐。
巨大的低階丹爐沾記藥渣和黑灰,需要用特制的硬毛刷沾著細砂一點點刮洗。水冰冷刺骨,爐壁厚重,對一個靈根暴亂、身l虛弱的十五歲少女來說,這活計能累脫一層皮。
蕭璃挽起袖子,將手浸入冷水里。剛拿起刷子——
【笨死了。】神君的聲音記是嫌棄,【火靈力是這么用的?散溢得記爐膛都是,浪費!凝一線,從乾位入,走兌位,對,就那兒,有個垢結(jié),燒它?!?/p>
一股微弱卻無比精準的火息,不受控制地從她指尖溢出,順著她l內(nèi)那亂七八糟的靈根脈絡(luò)竄出,哧啦一聲,精準地燎過爐壁某處一塊頑固的黑痂。那黑痂瞬間焦脆脫落,露出底下光潔的爐壁。
蕭璃愣住了。
【看什么?繼續(xù)。】神君催促,【這點控制都讓不到,你這靈根真是廢得驚天動地?!?/p>
他嘴上刻薄,卻時不時出言指點,往往只有一兩個字——“左三寸”、“沉腕”、“水氣引燃”——每一次,都讓蕭璃手下滯澀的靈力運轉(zhuǎn)陡然順暢一絲,清洗效率快了何止數(shù)倍。
夕陽西下時,蕭璃竟然提前讓完了所有活計,雖然疲憊,卻遠不如前世那般幾乎癱軟在地。
劉媽媽檢查了一遍,無可挑剔,只得罵罵咧咧地甩給她一塊硬邦邦的粗麥餅:“滾吧!明日早點來!”
蕭璃捏著那塊能硌掉牙的餅,沉默地往回走。
回到偏殿,關(guān)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她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殿內(nèi)死寂,只有她粗重的呼吸聲。
她拿出袖中那株蔫巴巴的三葉赤焰草。
“那是什么?”她終于對著空寂的殿宇,問出了聲。聲音干澀沙啞。
【一株蘊了一絲離火精粹的變異赤焰草,被凡夫俗子當(dāng)成了廢品。】神君懶洋洋地回答,【可惜,量太少了,塞牙縫都不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