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臺山僧人……莫不還是一位武僧?”
狄進之前趕路時,還和姐姐聊起五臺山武僧的本事,如今就見到一位相關人,再看向縮在角落里的三個伙計:“他們是雇的?”
王厚道:“是上一家留下的,雇錢由俺一并承下,他們熟悉這客棧的活計,俺就沒有換人。”
狄進道:“三人是兄弟?”
王厚道:“不是兄弟,這個在家排賭上狄梁公的名義
“娘的!這案子真滲人!”
小七顛來倒去就是那幾句話,問不出更多后,店家和伙計五人組被押了下去,看管起來,任長義摸了摸額頭,吁出一口氣。
大冬天的,外面還飄著雪,他卻出了一身汗,偏偏手腳冰涼,這回去后,怕不是要病上一場。
“唉,我是何苦接下這種含冤鬼案吶,若是讓那喜歡攬權的縣尊來查,該有多好!”
任長義心里十分后悔,查案的權力并非縣尉獨有,上下都能過問,很多喜歡弄權的知縣都會親自接手,那陽武縣的惡鬼sharen案,就是知縣查的,最后不了了之……
他卻是舍不得手中權勢,一聽到有個軍將身死,馬上帶著衙役前來,也是那報案的官差故意不說清楚,誰想到接手了這么一個燙手的山芋!
定了定神,任長義壓下悔恨的情緒,看向旁邊的狄進:“六郎,你看這案子的兇手,到底是人,還是……鬼?”
狄進此時正捧著一杯熱茶,輕輕品著,溫暖身子,語氣沉穩(wěn):“任縣尉對于惡鬼伸冤之說,有何想法?”
任長義干笑一聲:“這個嘛……有待商榷!有待商榷!”
狄進卻是斬釘截鐵:“子不語怪力亂神,我對于惡鬼sharen的說法,是不相信的,此乃人為,假托鬼神之事而已!”
任長義低聲道:“可剛剛那小伙計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假話……”
“他篤信的,不代表真實!”
狄進道:“恰恰相反,我原本還不能肯定客棧有問題,畢竟如果要在美酒中下迷藥,兇手其實可以暗中盯住店家和伙計的動向,趁他們不注意在酒中下藥,但現(xiàn)在這個伙計的反應,證實了嫌疑!小七年紀幼小,身有殘疾,精神方面實則不太穩(wěn)定,如果長期給他灌輸一種鬼怪的思想,不斷讓他重復某句話,那么久而久之,這孩子自會深信不疑,甚至以為自己能看到鬼物……”
任長義聽得一愣一愣,覺得也很有道理:“那六郎之意是?”
狄進道:“店家王厚、廚娘王阿何、伙計小二、伙計小五,這四個與小七最常接觸的人里面,必定有一個人長期向他灌輸鬼魂思想,這個人即便不是真兇,也是關系密切的幫兇!”
這就到任長義擅長的領域了:“那好辦!將他們拿入衙門,好好審問一番,還怕不交代?”
“所以查到最后,你們還是要嚴刑逼供?”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正是吳景,他對于任長義很是不屑,都懶得再看,倒是冷冷地盯著狄進:“閣下之前所言讓人信服,但如今的話語,未免太過剛愎自用,你難以解釋這小伙計口中的話,就一口咬定是有人灌輸,你又怎知世上就沒有索命的冤魂惡鬼呢?”
狄進也不著惱,反問道:“那根據吳護衛(wèi)之意,現(xiàn)在該如何查下去?”
吳景道:“那孩子說鬼也要伸冤,雖然聽著荒謬,但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幾年發(fā)生在開封府境內,有沒有冤案?尤其是死者身首異處的?”
任長義有些茫然:“這……本官調任不足兩年,陽武縣鬧鬼是去年的案子,再往前就不知了……”
吳景道:“那就上報開封府衙,我家公子出了事,你還妄想瞞著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