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把最后一箱譯稿碼齊,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透了。
倉庫里沒裝電燈,只有她們帶來的煤油燈。
不算太亮,但也夠用了。
林穗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骨節(jié)發(fā)出一連串輕響,看著貨架上分類整齊的外文期刊和碼放有序的譯稿箱,嘴角忍不住往上揚。
她還挺厲害。
“總算弄完了?!绷炙胨肱牧伺氖郑叩介T口,伸手去拉門把,卻發(fā)現(xiàn)那鐵家伙紋絲不動。
林穗穗愣了愣,又用力拽了兩下,門軸發(fā)出沉悶的“咯吱”聲,門板卻死死嵌在門框里,像是被從外面鎖死了。
“哎?”她心里咯噔一下,湊到門縫前往外看,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后退兩步,抬腳踹了踹門板,只覺得震得腳踝發(fā)麻,門板卻連點松動的跡象都沒有。
軍事倉庫的門果然結(jié)實,鐵皮裹著實木,邊緣還嵌著鋼條,簡直像塊焊死的鐵板。
這才后知后覺地慌起來。
林穗穗環(huán)顧四周,倉庫又深又長,除了這扇門,連個窗戶都沒有,只有墻角堆著幾個舊木箱,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紙張發(fā)霉的味道。
西坡本就偏僻,這會兒天全黑了,怕是喊破喉嚨也沒人聽見。
“有人嗎?!”她趴在門板上大喊,聲音撞在空曠的倉庫里,只反彈回來一點微弱的回音:“外面有沒有人?能不能幫我開下門?”
喊了幾聲沒動靜,她又開始用力搖門把,鐵制的把手被晃得“哐當(dāng)”響,卻依舊鎖得死死的。
就在她心頭發(fā)沉,琢磨著要不要找個東西砸門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踩在碎石路上“沙沙”作響,越來越近。
林穗穗的心猛地提起來,剛要再喊。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帶著點急促的關(guān)切:“穗穗?是你在里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