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心呼糟糕,不知自己說錯何話,惹怒了這位乖戾無常的衛(wèi)三郎。看到他怒意漸濃,她忍住喉間的窒痛,掙扎著道:“算我多嘴,再不說了,你何必生這么大氣。若是因為一句話把我掐死了,多不劃算―――”
衛(wèi)昭神色陰晴不定,半晌冷哼一聲,收回右手。
江慈咳著坐起,見衛(wèi)昭面色冷峻,斜睨著自己,心念急轉(zhuǎn),輕聲道:“蕭教主,反正我逃不出你手掌心,也愿意借你之力去對付裴琰,以消我心頭之恨,估計咱們還得在一起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不如這樣吧,你身邊也沒個丫頭,我來侍候你日常起居。我再也不多話,一切聽你吩咐行事。等裴琰的事情了結(jié),我也就是個無關(guān)大局的人,到時咱們再說散伙的事情。你看這樣如何?”
衛(wèi)昭聽她說完,淡淡道:“聽你的意思,是要賣給我做丫環(huán)了?”
江慈忙擺手道:“不是賣,是暫時服侍你。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得很好,裴琰那么挑剔的人,我也能讓他滿意。咱們?nèi)艨偸嵌穪矶啡?,也沒什么意思,更不利于日后合作,你說是不是?”
衛(wèi)昭面上漸漸浮起笑意:“你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我還真想看看,你服侍人的本事如何,能讓一貫講究的少君也不挑剔?!?/p>
江慈雙手一合,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闭f完將手向衛(wèi)昭一伸:“這就煩請教主大人發(fā)點銀子,我得去買些東西?!?/p>
“什么東西?”
“買回來就知道了,保管您滿意?!?/p>
衛(wèi)昭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丟給江慈:“等進(jìn)了長樂城,讓平叔陪你去。還有,以后不要叫我教主,叫我三爺?!?/p>
江慈喜滋滋地拾起銀票:“是,三爺?!?/p>
長樂城位于華朝西北面,北依桐楓河,西面過去便是延綿上千里的月落山脈。該處地勢險要,自古以來便為兵家必爭之地。城內(nèi)城外駐扎著數(shù)萬大軍,由太子岳父董大學(xué)士的妻舅王朗大將軍統(tǒng)領(lǐng)。
日央時分,馬車入了長樂城。由于與桓國休戰(zhàn),城門盤查并不嚴(yán),馬夫平叔塞了些銀子給守城的士兵,士兵們草草看了下,見車中只有一個少女,滿面通紅,不??人裕惴帕诵?。
平叔將馬車趕到城東一處偏僻的宅子,直入后院,衛(wèi)昭從車內(nèi)暗格中閃出,依舊遮住面容,直入正屋。江慈則懷揣幾千兩銀票,戴著青紗寬帽,在平叔的“陪同”下到銀號兌了些銀子,購回一切物品。
回到宅子,衛(wèi)昭卻不見了蹤影。直到江慈與平叔用過晚飯,夜色深沉,他方悄無聲息地由后墻翻入。
江慈正捧著個玉甌子,收院中松枝上的積雪,見衛(wèi)昭翻墻過來,嚇了一跳。又見衛(wèi)昭黑衣蒙面,劍負(fù)身后,燭光下,劍刃隱有鮮血,她忙放下玉甌子,迎上前去:“三爺用過晚飯沒有?”
衛(wèi)昭瞥了她一眼,步入屋中,平叔跟了進(jìn)去,大力將門關(guān)上。江慈笑了笑,回頭繼續(xù)收松枝上的積雪。
衛(wèi)昭除去人皮面具,將長劍放于桌上,松了松夜行衣領(lǐng)口,道:“這丫頭可安份?”
平叔道:“安份得有些異樣?!?/p>
衛(wèi)昭冷哼道:“倒看她玩什么花樣!”
平叔望了望桌上隱有血跡的長劍,輕聲道:“少爺,您總是親身犯險,萬一有個好歹,可―――”
衛(wèi)昭打斷他的話:“你是不相信我的武功嗎?”
“小的不敢。”平叔忙垂頭道:“少爺?shù)奈涔龠^老教主。只是,蘇俊蘇顏還有盈盈瀟瀟都已成才,他們隱了這么多年,也該是讓他們大顯身手的時候。少爺有什么事吩咐他們?nèi)マk就可以了,犯不著以身犯險?!?/p>
衛(wèi)昭見桌上有些點心,邊吃邊道:“王朗身手并不遜于蘇俊,要讓他傷得恰到好處,還順便栽贓,非得我出手不可?!?/p>
“是。”平叔道:“城中只怕馬上就會大亂,少爺是即刻啟程,還是再呆上幾日?”
衛(wèi)昭沉吟道:“得等薄云山和裴琰那處的消息傳回來,我才好回月落山,反正這里有密室,咱們就再呆上幾日?!?/p>
一縷歡快的歌聲傳了進(jìn)來,平叔微一皺眉,少頃,道:“少爺,恕小的多嘴,為何要將這丫頭帶在身邊,多個累贅,還是讓盈盈她們帶往月落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