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冰火相煎（第3頁）

衛(wèi)昭睜開雙眼，平叔在屋外道：“少爺，有南安府的消息了?！?/p>

衛(wèi)昭掀被下床，又轉(zhuǎn)頭看了看江慈，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想不想知道裴琰的消息？”

江慈呼吸一窒，扭過頭去。

衛(wèi)昭開心笑著披上外袍，順手將紗帳放下，走到前廳坐下，道：“進(jìn)來吧?！?/p>

平叔進(jìn)來，輕聲道：“我已留了暗記，盈盈她們看到應(yīng)該會直接回月落山，同時收到了童羽傳回來的暗信?！?/p>

“說些什么？”

“裴琰仍在長風(fēng)山莊，長風(fēng)衛(wèi)將附近幾個州府暗中徹查了一遍，并未大張旗鼓，第五日咱們的人便收到回信?！?/p>

衛(wèi)昭低頭飲了口茶：“如何？”

“信上只有一句詩，‘冰水不相傷，春逐流溪香’。”

衛(wèi)昭眉梢眼角舒展開來，笑意一點(diǎn)點(diǎn)在面上展開，如春風(fēng)拂過，似幽蓮盛開，平叔看得有些怔然，忽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另一張面容，慢慢垂下頭去。

“冰水不相傷，春逐流－溪－香！”衛(wèi)昭淡淡念來，面上淺笑，眼神卻冰冷：“少君啊少君，我們終有一日要成為敵人，到時，你是冰，我為火，冰火不相容，可如何是好？”

江慈坐于帳內(nèi)，縱是穴道被點(diǎn)，也覺全身在顫抖，多日以來，縈繞在心中的迷霧似就要被撥開，真相就在眼前，她緩緩地閉上雙眼。

衛(wèi)昭撩開紗帳，凝視著依在床角、閉目而睡的江慈，面上閃過憎惡之色，點(diǎn)開她的穴道，將她往床邊的腳踏上一扔：“你別睡死了，爺我晚上得有人端茶送水！”

江慈在腳踏上默坐良久，聽得衛(wèi)昭似是已睡去，起身將燭火吹滅。她步子踏得貓兒似的輕，坐回腳踏上，慢慢將頭埋在膝間，心中一個聲音輕聲道：小慈，再忍忍，你再忍忍，總會有機(jī)會的，總能逃回鄧家寨的！

雪還在成片落下，茫茫大地，只有一種顏色，就連長風(fēng)山莊的青色琉璃瓦，也覆在了厚厚的積雪之下。

“碧蕪草堂”東閣，裴琰望著宣紙上的詩句―――“春上花開逐溪遠(yuǎn)，南風(fēng)知意到關(guān)山”，面上漸露微笑，放下手中之筆。侍女珍珠遞上熱巾，裴琰擦了擦手，轉(zhuǎn)身對安澄道：“整天悶在莊里，是不是有些無聊？”

安澄微笑道：“相爺若是手癢，后山的畜牲們，閑著也是閑著。”

裴琰笑得極為愜意：“知道你手癢，走，去放松放松筋骨?？偛荒芾线@么閑著，再過兩個月，咱們可就沒有太平日子過了。”

安澄跟在裴琰身后出了東閣，見他望著西廂房，腳步停頓，輕聲喚道：“相爺?！?/p>

裴琰輕“哦”一聲，轉(zhuǎn)過頭，侍女櫻桃由廊下行來，裴琰眉頭輕皺：“你等等?！?/p>

櫻桃站住，裴琰道：“給我披上?！?/p>

櫻桃看了看手中的狐裘，道：“相爺，這狐裘燒了兩個大洞―――”

裴琰凌厲的眼神掃來，她忙將話咽回喉內(nèi)，將狐裘替裴琰披上系好，垂頭退下。

裴琰低頭望向狐裘下擺，那夜，被炭火燒出的焦黑大洞，如一雙水靈靈的黑眸，最后留給他的只有驚恐與痛恨，他笑了笑，負(fù)手出了“碧蕪草堂”。

天色昏暗，一行人回到莊內(nèi)，裴琰拂了拂狐裘上的雪花，管家岑五過來，躬身道：“相爺，夫人有信到。”

裴琰接過，見岑五領(lǐng)著仆從接過安澄等人手中的野物，抽出信函，淡淡道：“吩咐廚房，爺我今晚想吃‘叫化雞’?！?/p>